而她,能够挣脱梦魇,强行突破一次,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师姐从来没有告诉他们她失踪的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又为何给自己下勾魂,姚千机已经身死。
更是没有人知道了。
勾魂和引魄是来自西域的禁术,北邙山本来就是通往西域的必经之地,几十年前,只在关外之地少数人中传播,到了如今,这种秘术已经不是秘密,只是此道歹毒y-in险,很少会有正派人士光明正大用他。
可是,眼下,他们找遍了五层藏书楼,都没有勾魂之术破解之道的记载。
“不是还有顶层没有找过吗?”裴子浚觉得奇怪,为什么他和朴道之对此只字不提。
“这里是禁地,师父不让我们进来。”谢珉行道。
“可是勾魂和引魄本身就是禁术,不是吗?”裴子浚忽然补充道。
“藏书楼是外人不得入内的吧,可是谢兄也已经让我进来了吗?”裴子浚笑眯眯的说,“谢兄小时候是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吧,你偷的进去,偷偷的出来,没有人会发觉的…我替谢兄把风。”
谢珉行犹豫着,望着塔的顶层。
那是掌门禁地,自从临鹤老人故去,就再也没有能进入那里,那里上了锁,锁住了白鹿门历久经年的过去,还有秘不可宣暗无天日的秘密。
依着谢珉行的性子,他是决不会去开那一道锁的。
可是他太想太想救师姐了。
他二十多年来循规蹈矩,自认凉薄,却头一次想要意气用事,那黑暗的书楼顶层里有什么,隔着落满灰尘的沉重铁门,他没有办法看真切。
他站在铁门前面回头,看裴子浚提着一盏灯笼在台阶下面等他。
他似乎有话要叮嘱他,想了想,又觉得多余,只淡淡说了一句,“谢兄,小心。”
明明是平淡无奇的一句话,他却忽然觉得带着决绝告别的意味,他觉得自己多想了,却又忍不住瞧了灯笼微光下的青年的脸。
他们本是萍水相逢,他想他欠他一句,“谢谢你,陪我走到今日。”
可是终究觉得这句话矫情又生分,只是微红着脸,朝着青年微微点点头,示意他心里有数。
然后没入那道门后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31章
66
谢珉行已经进去以后,裴子浚百无聊赖,便随意翻起书架上的书来。
他于白鹿门是外人,总不好去翻别人家门派的典籍绝学,索性塔内除了白鹿门的典籍绝学,还有数百年间江湖上流传的杂学孤本,也有大晁各地风物,传记城志,不一而足。
白鹿门在关外,远离大晁,可是它的藏典记载的却都是中原武林的风貌习俗,武功路数也沿承了中原武林招式的基本变化,源于它,却不似他。甚至很多典籍即使在大晁也失传许久,可是在这里安然无恙的保存下来。
裴子浚觉得惊奇。
中原人大概不会想到在远离大晁数千里的北邙山上,有一座藏书楼,里面盛满了一整个大晁江湖的故事。
他们以为已经消失或者被忘记的人或者传奇,却以这种方式被人束之高阁。
却是令人唏嘘。
他感叹着,忽然一本蓝皮的线装册子从高架上掉了下来,他拾起,竟是《白鹿英雄传》的半本残本。
《白鹿英雄传》是大晁江湖上流传多年的游侠话本,据说是大晁顺熹年间屡试不中的书生所著,他觉得这个传言不甚有逻辑,书中广阔与落拓的胸襟不是一个汲汲于功名的书生会有的,还有另外一种传闻,在那个传闻里,那个书生经常和一个游僧一起出现,他们踏五川,过四海,这本游侠话本其实是和尚叙述,书生撰写而已。
当然,其中曲折,不得而知。
《白鹿英雄传》讲述了朝代交替之际,生逢乱世,青黄不接,却世有八怪,故事从一个身骑白鹿的少年郎开始,不愿降城的文人,不愿改嫁的寡妇,不忌戒律的和尚,这样毫不相干的一群人,却在这乱世中通肝胆,成莫逆,纷纷拿起了手中的剑。
他已经记不得那些辗转反复的情节是怎样的了,在宏大又漫长的叙述中,少年老去,红颜白首,可是他忘不了扉页上的那一行话——
老来无一物,唯有剑与痴。
这话本已经失传多年,有的也只有坊间手手相传的赝本而已,在远离大晁江山数千里,他竟然还有见到这孤本?
裴子浚忽然想起谢珉行应该是看过这本话本的,莫非是谢兄的?他觉得有趣,拾起来翻开了扉页,却是惊呆了。
等等!!
这鬼画符的几个大字在他眼前张牙舞爪,为何会如此眼熟?
而藏书楼的顶层,谢珉行提着一盏火光微弱的灯笼在黑暗中摸索着。
步步惊心。
藏书楼的底下几层琳琅满目的摆满了各种武学秘籍,可是到了最顶层,就空旷的有些蹊跷,谢珉行有些失落,想着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关于勾魂或者引魄的秘籍。
他把灯笼往上举了举,却发现了周遭雪白一片的墙壁上并非是空无一物,而是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画像,他用灯笼照亮了一副画像,画中人衣衫褴褛,眉目却舒朗,毫不在意的倚卧在白鹿上,这个人看似少年fēng_liú,却是巾帼女郎。
一个谢珉行也认识的女子。
白鹿门的开山始祖贺白驹。
谢珉行依次看过去,发现每一副画像都是一代白鹿门里的掌门入室弟子。白鹿门弟子众多,但是很多都是艺满归家,而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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