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后给盛林换上自己用来充当睡衣的纯棉大t恤。内裤他这边没备新的,只能让盛林忍着了。
这一通忙完晏棽困得眼皮都要长在一起了。休息室的床铺只比单人床宽一点,他们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并排着根本睡不下。晏棽把盛林连抱带推地挪到最里面,自己侧身挨着床沿儿躺下。
今天实在累得够呛,晏棽头一挨到枕头意识就变得模糊。刚要沉到睡梦里,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上后背,一双手臂也环住晏棽腰部搂得死紧。
晏棽人没完全清醒,火气却已被搓上来。他也没睁眼,反手用力往后一推,“别闹!”
盛林似乎被他的指甲划到了哪里,很小声的抽了口气。静了一会儿,又不死心地重新缠上来。
睡意终于彻底被赶走了。
晏棽后脑一根血管砰砰跳动,头部一侧开始隐隐作痛。晏棽遗传了母亲的神经性头痛,休息不好或是情绪焦虑都有可能发作。考入医学院后,晏棽专门找神经内科的教授看过也没太大作用。这类病痛毛病不大,关键是要保持作息规律心情舒畅。
但这两个条件对晏棽来说好像永远也达不到。
颅骨仿佛被斧子劈中,钝痛传导至胃部引起呕吐感。晏棽的耐心瞬间降至最低。他掰开盛林缠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抓住他肩膀,就想直接把人扔出去。
盛林一再被推开,整个人蜷在晏棽背后委屈得不行。他两只手摩挲着要去抓晏棽,口里含混着鼻音,很小声的喊了声“爸爸”。
晏棽突然就动不了了。心口像是结着薄冰的湖面,被盛林这声“爸爸”砸开了一个大洞。
他不需要父亲,但似乎又特别听不得别人喊父亲。简简单单一声呼唤,也能让他手足麻木。
盛林在朦胧中察觉到身边的人安静了,马上四肢并用缠紧晏棽,头也拱进晏棽怀里,小孩儿撒娇一样呢喃,“爸爸,不要走……”
男孩长到这么大还能如此依恋自己的父亲,应该是从小就被父亲照顾得很好,病了、醉了或是受挫了、难过了都有父亲在身边吧。
晏棽喉头滚动,心底冰湖的冷水拍在胸口,泛着冷冽而酸涩的气息。他连偷偷嘲笑盛林幼稚的情绪都没有了。脑子木木的任由盛林抱着自己,僵直着身体闭上眼睛。
十五
差十五分钟九点,手机闹铃准时响起。
晏棽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抓头发,扭头往旁边一扫,盛林已经走了。
大少爷一早从宿醉中醒来,想也猜到自己昨晚上喝大发丢面儿了。跑得倒挺快。都没机会再看他闹一回别扭。有点可惜。
晏棽火速冲到卫生间洗漱。无色离学校挺远的,附近也没有地铁站点,他专门买来通勤用的二手电动车撞坏了,倒车回学校得多花不少时间。十点钟还有课,不麻利点赶不及。
收拾干净自己晏棽又飞快跑回宿舍,动作利落地换好衣服、,再把被子叠好。收枕头的时候晏棽发现下面压着一块男士腕表。晏棽愣了下才想起来,这表是昨晚他给盛林摘了放在枕头下边的。
盛林早上走得急,怕是都没发现自己手腕上少了块表。
晏棽把腕表拿起来,拇指轻轻拂过表镜。他不懂腕表,但也看得出这块表做工很精细。
况且盛林用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一定价值不菲。
晏棽找到块眼镜布把腕表包好夹层里,打算等到了学校再找机会还给盛林。匆忙赶到学校跑去教室,还差五分钟打上课铃。
何瑞文今天跟晏棽在同一栋楼上课,他提前给晏棽占了座位,知道晏棽急着赶过来没有吃早餐的时间,还给晏棽买了面包牛奶放在桌子上。
何瑞文这人表面看上去总是淡淡的跟人很有距离感,真处起来却意外地很热心。
做为回报,晏棽经常会带些酒吧里的特制小点心给何瑞文,还帮他整理笔记做复习计划。两个人相处得越来越融洽。
下课后晏棽怕自己忙起来把手表的事忘了,马上给盛林打电话。那边响了很久才接起,听他说起手表,盛林礼貌又略显冷淡地说:“昨晚多谢了。那只表你留着吧。”然后电话便挂了。
晏棽拒绝的话连同电话信号一起被掐断。他迷茫地捏着黑屏的手机,愣了愣,心里瞬间猫抓一样说不出的烦躁。
这算什么?大少爷对他昨晚尽心伺候的奖赏吗?还是个不得不收下的奖赏。
晏棽家里条件有限,出身也有些坎坷,但因为母亲善于引导,从小性格又坚韧,所以虽然他身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弱点,却并不是一个敏感、容易多想的人。
盛林现在的态度,以他的一贯的处事风格来说再正常不过。要搁往常晏棽连一个小小的惊讶都欠奉。今天不知为什么,竟然会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晏棽甩了甩头,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心情之类都是小事,关键他还是要尽快把腕表还回去。对盛林来说,这只表也许不值一提,但晏棽的家教,不允许他随意留下别人这么贵重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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