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片混沌里拼命的奔逃,一袭红衣隐隐浮动着,妖娆诡异的花儿蔓延至天际,红的,黄的,黑的。花茎的刺像一把把微小的刀,在他的脚上划开一道又一道口子,鲜活的血蜿蜒流淌了一地。
腥咸的海风吹来,阵阵幽香萦绕在鼻尖,麻醉了紧绷的神经。他不停的奔逃,前方没有光,也没有岀口,仿佛一夕之间掉入了阿鼻地狱......
少年从梦中惊醒,猛然入目的一缕光刺痛了他的眼,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几乎让他窒息。
他扶着床沿起身,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透,湿答答的贴在小小的身板上。
他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转了许久,陌生的房子,陌生的衣服,陌生的窗框上,还结着一层薄霜。
他抬手看了看自己幼小的手掌,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他应该是在昨夜犯病的时候恰巧被人给带回来了,不知道会是什么人,简直多管闲事。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按理说,他的身体在月圆夜之后就该恢复原状,可现在依旧是小儿之身。看来他之前的担忧是对的,中原的气候对他敏感的身体来说,果真是威胁重重。
但现在该怎么办?他莫名其妙失去踪迹,骨姬和黑煞找不到他的话,只会坏了事情!
“该死!”他低声咒了一句,稚嫩的声音回荡在屋中,听着尤为轻脆。
“你在说谁该死?”冷红叶在这时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药和一碗热粥。
“你是谁?”他似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女人吓得不轻,不自觉退了几步。
“你管我是谁。”冷红叶挑挑眉,对他的反应很不爽,她又不是野兽,至于吓成这样?
她不紧不慢的把东西都放在桌上,笑着对他招招手,“过来,先把药吃了。”
“药?什么药?”他反应不过来,顺道又往后趔了趔,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想干什么。
“废什么话,赶紧给我过来!”她秀眉一拧,上前一把逮住他就往桌前拽,丝毫没有给他开溜的机会。
“无礼之徒,你抓我干什么?”他挣扎了半天,无耐是一副小娃娃的身板儿,力气挣不脱。
“无什么礼?”她白了他一眼,“你这孩子也太没良心了吧?要不是我救你回来,你早就被野狼叼走了......”
“叼走就叼走,谁要你救了?多管闲事!”他怒瞪她,眼里一片杀气腾腾。
“我多管闲事?”她哭笑不得,被眼前这个小嫩娃呛得不轻,她二话没说,一把将他摁在椅子上,抡起药碗就往他嘴里灌,灌得他嘴里直冒泡。
灌完了药,冷红叶得意洋洋的把他松开。她平时最讨厌哄小孩子吃药了,因为没那个耐性,以前就是因为她太狠,连婆婆也被她吓怕了,从此没敢再让她给小孩子瞧过病。
今天也算她倒霉,谁让她一不小心把这小祖宗给踩伤了呢,自己欠的债,还得自己来还……
荆九夜愤恨的从椅子上爬起来,一双眼睛直瞪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满嘴回荡的苦涩感让他想吐,刚才这女人到底给她灌了什么东西?
“啧,小孩子就是麻烦......”冷红叶抱怨一句,顺手把一颗丸药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冰冰凉凉的小东西入口即化,他不自觉的咂咂嘴巴,甜甜的,还有草香味儿,挺好吃。
“这是什么?”他一边回味着甜味儿一边问她。
冷红叶回过头,有点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这叫甘草丸,专门对付像你这种不肯吃苦药的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荆九夜听完就变了脸,这个奇怪的女人是何方神圣?
“行行行,你不是,我是行了吧?”她无奈叹了气,所以她才不喜欢小孩子,任性不讲理还要人哄,把她惹急了真想一把掐死算了。
“小鬼,你家住哪里?”冷红叶一边问,一边又把那碗粥放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意思?”他看看桌上那碗热腾腾的粥,又狐疑的转头看看她,这东西能吃么?不会比刚才那玩意儿更苦吧……
冷红叶叹了口气,心平气和道:“我是问你家住什么地方,你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等吃完了早饭我就送你回去,不能让家人为你担心知不知道?”
“家人......”他盯着那碗粥,忽而嘲讽的笑道:“好新鲜的两个字,只可惜与我无关。”
冷红叶看得愣了,她眼前明明就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脸上为何会有这种笑容?那笑容里,憎恨中夹杂了痛苦,讽刺中带着不屑,让人心底生寒。
“你是不是跟家人吵架了?”她不确定的问道。
“我没有家人。”他眸光一暗,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以前,我有一个能称之为母亲的敌人。”
“母亲?敌人?”她不解,“那你母亲在哪儿?”
“她死了,被我亲手所杀。”他漠然一笑,稚嫩的嗓音说岀的话像承载了难以衡量的过往,却又被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小鬼,你存心找揍是不是......”冷红叶紧捏着拳头,强忍着想上去揍他的冲动。
什么母亲死了?还是他亲手杀的?这小鬼存心在逗她玩儿呢吧?他才几岁,谁教他的,他真的明白什么是杀人?
荆九夜瞥了她一眼,对于她的质疑与威胁不屑一顾,“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你信不信无所谓。还有我不叫小鬼,我是有名字的......”
“有名字你不早说!”她双手掐腰冷哼一声,“那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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