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沈霜照才恍然大悟,原来对方所说的离开竟是这种意思。想起陆清容,沈霜照心头就翻涌着五味杂陈的情愫。若她此次真能回水澜城了,那是否就代表着她与陆清容就不再会相见?
若真是如此……沈霜照心头一沉,浓浓的失落瞬间席卷了她。见到她是痛苦,见不到她却是绝望与失落了。
越想越难过,到最后沈霜照都红了眼。
“我为何会在这里?”猜测终归是猜测,沈霜照还是打算问问撑船的老头,好核实一些事。
撑船的老头扭头瞥了她一眼,又转身背对着她站着,却一言不发。前方落日正要落下,余晖洒在水上,几乎将整个河面都染红了。
这样的画面实在过于诡异,沈霜照扶着船,勉强走到了船头,再次询问:“这位老伯……”
她的话音未落,只见老头突然向她走来,略显粗暴地一把将她推进了船舱里。沈霜照连日来瘦了不少,身上的伤让她的身子更加虚弱。根本经不起老头的推搡,直接摔到了船舱里。船因此又是一阵剧烈晃动,差点把沈霜照再次摔晕过去。
几日未好好进食,沈霜照的胃一阵恶心,加上仍在持续的低烧,她已没有力气起来,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思考。只能任由自己躺在摇晃的船舱里。过了一会儿,天彻底黑了,船舱的布帘被掀起,河上习习夜风灌入里面,带来几丝凉意。撑船的老头进来了,沉默地坐到了船里的小桌边,在桌上摆了一些简单的食物。
之后,老头用手扯着她的衣裳,又指了指桌上的食物,嘴里含含糊糊地发出声音,大概是让她起来吃东西。沈霜照这才反应过来这老头是个哑巴。
她艰难地坐到了小桌边,老头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沈霜照看了看桌上的水又看了看老头,不禁红了眼。未曾想到受尽磨难后,倒是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递给了自己一点关心。
“谢谢。”沈霜照一饮而尽,又吃了点东西,这才感觉身子有力气起来。她这才想起自己有好多疑惑等着人来为她解答。
“请问老伯,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又是谁……派你来的?”沈霜照忍了再忍,将“陆清容”三个字又咽了回去。
老头不再看她,摆了摆手。
沈霜照想想也是,老头是哑巴,自己又能问出什么来呢?她起身,想走到外边透透气,刚站直身子就感到一阵晕眩。沈霜照回头,老头在她面前定定地望着自己。逐渐地,沈霜照眼前越来越模糊,身子一软,又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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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夜里,比起河上的凉风习习,沙海城里却是阵阵闷热。而陆清容的寝殿里,更是不得安宁,人仰马翻。
“唔……”先是陆清容的一声痛苦呻/吟,紧接着就见她撞到了桌边,桌上的茶壶茶杯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被她发狂扫到了地上。
寝殿里的侍女都追着她跑,又不敢贸然上前,只能在一边干着急,紧张惶恐得不知所措。
幻红去扶陆清容,紧紧拽住她的手,苦苦哀求道:“小姐我求你了,你别再想那人了!”为了别人而委屈自己,这又是何必呢?
陆清容半张着嘴,此刻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自从她对沈霜照的感情自我解禁后,心中那种情愫疯狂滋长,燃烧得更为厉害。而每当她动情时,心中的绞痛之苦也急剧上升。往日发作,恢复不过是一夜时间;可如今发作一次,她要花上好些时日那种绞痛才能逐渐消散。
每次陆清容绞痛发作时,幻红都看在眼里。她心疼陆清容如此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城主说过,这“医治良方”就在陆清容自己身上,可惜她家小姐不肯用啊。整颗心都被沈霜照偷了去,如今人家走了,徒留她一人在此受煎熬。
“小姐……”幻红想拽住陆清容不让她乱动,生怕一地的碎渣伤到她,可陆清容偏偏反手推开了她。
幻红被推倒,她的手撑到地上借力,到头来反而是她自己被碎渣扎到了手。她没有起来,满脸泪水:“小姐,幻红给你磕头了,求你不要再想沈霜照。唯有这样,你才不会心痛。”
陆清容爱上了别人,对方是个女子倒也算了,可她又不能如常人那般动情——越是动情越是痛苦。
难怪自小城主就教小姐,要心狠手辣,要心如止水。原来他早就知晓,小姐有这样的隐疾。只是为何,这一切要小姐来承受?
陆清容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冷汗不断从她的额际流下,目光瞥到了掉在地上的匕首,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她捂着胸口去够匕首。她拿到了,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匕首从刀鞘中抽出。
幻红认出那把匕首是几年前陆清容从沈霜照手里夺来的,这么多年了小姐还留着它。想来某些事或许真是命中注定,情根在三年前就种下了。她转念一想,又看到了陆清容的动作,心底直呼不好。
“少主!”麒麟破门而入,见陆清容正握着匕首想往自己胸口刺,急忙上前制止了她。匕首被夺下甩到了角落,落在地上发出冰冷的响声。
陆清容见是他,尚且还存有一丝清醒与力气,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问:“如……如何?”
麒麟喉头一动,看她这般遭罪也是心疼不已:“你交待的事,我都办好了。”
听他这样说,陆清容有一刻的失神,似了然,似忧伤,最后她倒在了麒麟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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