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次看到这艘庞然巨物的时候,从未出过海的我再次为燕穆侯的财大气粗而叹为观止。
“这种楼船整个大夏都不会超过百艘。”程小雨站在我身旁说道。
我看港口还停着几艘一模一样的战船,于是道:“有船不用,只带了百来号人,都要出发了连要找什么东西都不告诉我们,看样子侯爷很怕人多嘴杂泄露天机啊,这次远航难道真的是去寻长生不老药的?”
程小雨无所谓地道:“谁知道呢?要是这是搜贼船,左右都上了,再想下也难了,不如静观其变。”
我看着眼前的庞大船只,叹了口气:“说的也是。”
等人全部上船了,我和程小雨又一起挤到甲板上看起锚。
当楼船底部的巨大木浆缓缓划动,整体开始朝着港口外驶去时,我俩不约而同惊叹出声。
而此时,朝阳初升,将云与海面染成了赤金,波光粼粼,霞光万丈,景色美不胜收。
晨风徐徐吹过,可能是觉得这景色太美了,程小雨和我手肘支在船舷上,谁也没说话,托着下巴看了许久许久。
忽然,我似有所感,一转头看向船舱最高那层,猝不及防地,与一双同样波光潋滟的眸子对了个正着。
齐方朔站在最高处长眺远方,身边跟着齐英,可能只是无意间瞥了眼我这边,就被我抓个正着。
出于礼节,我只好微微拱手朝他行了一礼,而对方也以颔首回了一礼。
可能是甲板上风大,他身上披了件暗红色的鹤氅,相当打眼。
而就在此时,绘着金燕纹章的巨大船帆被缓缓放下,从我这个角度看去,与齐方朔的身姿相得益彰,简直配得宛如一幅画般。
从刚刚无意间的一对视开始齐方朔很快就移开了目光,我却一直挪不开眼睛,呆呆仰脖子往上看,看得程小雨都察觉到不对转过身学我的样子仰头看过去。
“你在看帆还是人?”
他的声音宛若惊雷,劈得我一哆嗦,慌忙收回视线。
“当然是帆了!”
程小雨怪腔怪调地“哼哼”了一声,明显不信。
我却是不管他信不信了,又看了眼齐方朔的方向,抬腿往船舱里走,任程小雨在后面叫也不停。
因为这次带的人少,船舱内的房间一人一间都有剩,仆从与寻常士兵住在底层,大部分侯府的侍卫和齐方朔请来的外援都住在二层,而齐方朔本人和他的亲卫则住在顶层。
我本来也是住在二层的,和黄明还有程小雨是邻居,但是船才开没多久我就感觉不对了,整个人晕的厉害,胃里更是一阵阵翻搅,没多会儿就把早上吃的全吐了,吐得是欲仙欲死。
齐英知道我疰船后,命人给我煮了许多银丹草,水当药服下,草就嚼碎了敷在额上,可惜收效甚微。
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了,程小雨向齐英抗议说我吐得大家食不下咽,强烈要求把我调走。
然后我的房间就被调到了顶层,与齐方朔一层。
不知道是不是顶层高,摇晃的不是那么厉害的原因,我的疰船之症竟很快有所缓解,除了仍食欲不振外,吐倒是不吐了,脸也恢复了血色。
经此一役,黄明和程小雨便总笑话我娇气,说我跟个小娘子孕吐一样,气得我简直想吐他们一身。
在海上没什么波澜的行驶了一个月,每天除了看海就是自己找事做,楼船再大两三天也逛遍了,剩下的日子真是百无聊赖,每天闲得发慌。
但如果我一早知道接下去要遭遇的事,我一定会祈求老天让我一直这么无聊下去。
这天傍晚其实已有征兆。先是云层,严严实实遮挡了天空,不时闪动雷光,昭示着随时降临的狂风暴雨。接着是海浪,颠簸更甚,就连身处顶层都能感觉到船体的剧烈摇晃。
管带通告全船说是夜晚会有雷暴,要大家做好准备。而在这种天气下大伙儿也没了玩乐的心,基本上用过晚膳就各回各家休息了。
我因为怕晕,还特地问随行大夫要了可致人昏睡的药丸在睡前服下,准备来个一觉到天亮。
没想到的是,我半夜就醒了。
船体猛地倾斜,我从床上毫无预警地滚了下来,瞬间就给惊醒了。
窗户早已被狂风吹开,豆大的雨点夹杂腥咸的海风怒啸着拍打在我的脸上,雷声震耳欲聋,让人怀疑下一刻就要劈在船上,或者已经劈在了船上。
我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地往门外跑,扒住门框的时候就看到外面的走廊呼啦啦站了一排人,手上都抓住一条系在女墙上的绳子,让自己不至被甩出去。
黑风孽海,一旦到了这种时候,凡人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看着一个空位,赶紧跌跌撞撞冲过去抓住绳子,打在脸上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海水,没一会儿全身就湿透了。
突然一个大浪,船猛烈地颠簸了一下,我没抓稳,整个人往后摔去。正在暗暗叫糟之时,后背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腰上一紧,我低头看去,揽着我的那只手,拇指和食指上分别戴着枚银指套。
我竟然摔到齐方朔怀里了!
“侯爷!”我赶紧抓住一边的绳索,但非常时期,没法随意变换姿势,后背还是紧紧贴着身后的人,“你当心……别戳到我!”我在风里大声吼叫。
“闭嘴!”低沉中带着点怒气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在这个冰冷的雨夜竟奇迹般地让我感受到了一点烫人的温度。
我身上只穿了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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