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晚报?不错啊,为什么要万里投亲跑天津来?」
「这……因为有熟人介绍,在天津要办一份报纸,所以……」
「是这样。」肖碧玉挑起眉,做了个恍然大悟但仍然漠不关心的表情。又问:「你刚才说,你和容二爷是……?」
「嗯,我是他远房表兄。」
「是老夫人那边的亲戚?」
「这个……是。」沈汉臣胡乱说。
「听说老夫人当年可是上海银楼的千金小姐,好像是姓曾吧?」
沈汉臣只觉得鼻尖有些冒汗:「唔……」
「真的?」
「唔……」
「我随口说说,居然猜对了?」
「这个……」沈汉臣哪里知道,此时只觉窘态毕露。
肖碧玉慢悠悠的说:「我倒是听说,容二爷什么都好,就是有个小毛病,喜欢断袖。为了个男人,连自己的戏班子都不要了,抛家弃徒的跑了出来。沈先生你们既是亲戚,可曾听过这些传闻?」
沈汉臣涨红了脸,不敢看那泛满桃花的笑眼。
「沈先生?怎么不说话了?」
沈汉臣更加慌张:「这……」
肖碧玉撑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逗他还真好玩。
「沈先生,你不是容二爷的表兄吧?」
「啊?」
沈汉臣看了肖碧玉一眼。肖碧玉笑得眼波流动,媚态横生。沈汉臣忙把头低了下去。
「好了好了,沈先生不想说也罢了。」肖碧玉止了笑,又道:「反正那也不关我的事。」
他又恢复了那种懒懒的神态,懒懒的口气,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容嫣回了秦家班,今天的事越想越可气。从院子里远远听到传来秦殿玉的说话声,容嫣腾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大步走出去。
果然是秦殿玉,刚唱完堂会,扬眉笑道:「二爷,这么早回来了?」
容嫣一把揪住他的长衫领口,把他推到墙边。
秦殿玉道:「怎么了,二爷你不是喝高了吧?」
容嫣道:「今天的事,你到底知不知情?」
「今天的事,什么事?」
「别装!」
「什么事啊二爷,我是真糊涂了,你看我这不是刚从外边回来吗?」
秦殿玉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容嫣道:「秦兄,我们俩相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么多年,大家兄弟一场,你可别事到临头就黑了心的坑我。我容嫣这阵子虽然不顺,可一条田坎还有三个弯,人谁没有个起起落落的时候。你这时候对得住我,到了往后咱们也好相见,对不对?」
「是是是,二爷说得很是。可是二爷,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总得把事告诉我吧?」
容嫣信了秦殿玉是真不知情,把手松了。
秦殿玉看容嫣那神情,知道肯定背后有文章。容嫣把前前后后的事大概讲了讲。
秦殿玉道:「二爷,那你就这么一甩袖子走人了?」
容嫣只觉得一股气往头上冲:「那还要小爷怎样?」
「我的好二爷,那你这次得罪人还不得罪大了?金老大的事还没解决,现在又添上一个林堂主?」
「你倒还怪我?」
「我不是怪你,只是二爷啊,这外面的世道艰难,你这少爷脾气恐怕真得改一改才行。比如今天的事吧,那日本人动手动脚,你就当他喝多了,开个玩笑,打个哈哈,坐他远点不就完了?还用发这么大的火?后来看到林堂主,人家在后面追着叫你,你头也不回的走了,这岂不是太不给林堂主面子?再怎么着,脸上还是笑呵呵的得应酬过去不是?可是你看你,这样怒气冲冲的跑掉了,这往后的事可怎么办?」
「秦兄,外面的人不拿咱们花旦戏子当人看,你也是梨园弟子,你可不能这么说话。我们是唱戏的爷们,又不是卖笑的姑娘。」
「二爷,这件事你可就没你哥聪明了。我在上海可是亲眼看见的,那金老大虽然横,可是见了日本人连个屁也不敢放。你哥还有个日本大官在背后撑腰呢。」
「我哥,和日本人?」容嫣不信:「开什么玩笑。」
「你还不知道?容大爷和一个叫柳川正男的日本总领事来往密切得很呢,在上海的时候我就听说了,谁不知道这第一琴师是日本总领事罩着的?谁敢去惹他半点麻烦?」
「胡说八道。」
「咳,连人名儿都有,我编得出来吗。」秦殿玉把手臂架在容嫣的肩头,用推心置腹的口气跟他说:「听我说,二爷,你好好的和那个山田小队长搞好关系,那山田小队长出面压压那姓金的,比谁说情都管用。」
容嫣一听就心头火起,正想推开他,只听到身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哟,二爷,大师兄,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两人回过身来,只见肖碧玉似笑非笑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容嫣看清来人,突然一呆。
「汉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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