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明看着他义无返顾的表情,愣是没想明白,好象不认识他了似的。在她的印象中,他始终是一个对生活没有太多欲求的人,随遇而安是他对生活的基本态度。
“你可要想好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无奈,你能行吗?”
“怎么不行,王霞他们去南方大城市做保险业务员,听说一个月收入也不错啊。”
“我说你怎么突然有了那个想法,是不是还在惦记那个东北女人?”
王安康表情严肃地说:“不管你以什么样的借口来羞辱我,反正我去意已决。”
“你不要以为你只是去试一试,你一旦离开了,这个岗位也就让给别人了。”
“我就没打算回来。”
万般无奈,李玥明只好使出了最后一招:“你去和你父亲商量一下,只要他同意,我决不拦着。”
“行。”
王安康说着就出了门,他想要离开李玥明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看着她每天在单位里风采飞扬地穿来穿去,自己却始终是坐在墙角的那一个。但凡与几个相好的哥们在一起聊天,大家都广常会说:“哥们,你就是眼睛里有水,找个那么有本事的女人。”听到那话,王安康心里就不是滋味,堂堂大男人,老是感觉自己跟老婆在沾光。他不愿意生活在妻子的阴影里,他得活出自己的滋味来。
李玥明看着他急匆匆地出了门,有些气急败坏地冲着他喊:“你就那么讨厌我。”
王安康根本就不理会她,他急于去征求他父亲的意见。他父亲就在离单位不远处的一个基层实体,他是实体的支部书记。
几个小时后,王安康回来了。李玥明躺在床上,装作睡着了。王安康趴到她身边:“睡着了?”
李玥明闭着眼睛说:“睡着了。”
“睡着了还能听见我说话。”
李玥明从他说话的口气听出了欢喜,问他:“得逞了?”
“我父亲同意了,他也希望我能出去闯一闯。”
李玥明翻身坐起来:“这件事我不拦你,不过,这不是儿戏,你要充分考虑好才行。”
王安康说:“春节的时候我就在考虑这件事了,只是一直没和你说。我一个大男人,整天就这样混着,也不是个事。”
“社会就是大海,人人都想裸泳,有人乘风破浪,也有人会被海水呛死。”
“死也要死地轰轰烈烈的,这样无味无趣地混日子,迟早会混出病来的。”
李玥明柔声说:“是不是因为我平时说话不太注意,伤了你的自尊心?我向你道歉。”
“这和那不是一回事。我主意已定,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见做不通王安康的思想工作,李玥明叹了声气:“随你吧,将来你不要后悔就行。”
晚上,王安康使出百般柔情,李玥明始终不肯迎合。她心里是坚持不同意他离开单位的,凭他的个性,在社会上混肯定会吃大亏的。但她没有办法说服得了他。
李玥明意识到,得到了势必要失去。圆满幸福对于自己来说,其实就是海市蜃楼。
第二天,王安康向部门主任提交了停薪留职报告。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南下深圳。
李玥明没有去送行,单位有车去省城,她让他坐顺车去省城坐火车去。
丈夫不在身边,每天忙碌着的李玥明回到家再也吃不到现成饭,屋子里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气。李玥明才意识到王安康对自己的重要性。吃饭问题没法解决,只好去食堂买着点吃。
女儿稚嫩地问她:“爸爸呢?”
李玥明告诉她:“爸爸出差去了。”
没有了王安康的照顾,生活一下子乱了套。女儿每天按时要接送,办公室里是没完没了的日常事务。更可憎的是,她还要操心王安康在外面的状况好坏。
单位给每个科室安装了电话机,电话室的功能越来越弱化。电话室原来是两个人两班倒,除了菊花外,另一个同志有事请了长假。考虑到李玥明家的实际情况,薛安民让给李玥明家安装了分机。电话的安装给李玥明解决了一些问题,一些事情不用自己来回跑,但同时,每逢周末有人打电话找人,她就不得不帮忙联系。周末变得比平时更忙,李玥明感到不堪重负。
单位的总会计师得了癌症,不治而终。孙科作为财务科长,是最合适不过的接班人。没多久,总局一纸任命书下来,孙科担任总会计师。
从财务科长到总会计师,主管全单位的经济,孙科的职务也从正科变成了副处级。他的人生也实现了质的飞跃。
深圳是一个新兴的城市,经济发达,人才济济。王安康不是科班出身,他是先招工后参加成人高考才去修的第二学历。刚到南方,人生地不熟,他混得很狼狈。只好挤身于一个早几年去深圳打拼的同事张芳那里,在她家打地铺。张芳早几年到了深圳,后来去作保险,渐渐地入了行,职务也做了业务经理一级。她见王安康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劝他:“不如,你也干这个吧。”
作保险业务员是有三个月见习期,必须要考证。王安康并来就不是一个善于与人交流的人,多年的办公室工作养成了他懒散的习惯。深圳快节奏的生活,他一时难以适应。当别人都在跑单的时候,他去坐在凉亭子休息。加上气候与北方气候巨大的差异,王安康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有些冲动。
但是,好马不吃回头草。他也只能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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