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坐在了琴桌前,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十指纤细,根根葱白,若不是手心还有薄薄的老茧,这双手怎么看也不像是从小习武的人。
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滑过琴弦,悦耳的乐声也随之流泻。
龙颖儿要的这首《江南烟雨》,她曾一连弹了数月,琴音分毫不差,那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曾满含笑意称赞她弹出了另一种欢乐的江南。
江南的细雨,在平静的水面上泛起涟漪,河畔上,碧草连天,各色鲜花点缀其中,蝴蝶翩翩起舞,翅膀撩带着花香飞出花丛;细柳垂吊,朵朵柳绒,似雪似花;风起,叶落,转眼间,片片雪花旋转着落下,晶莹、无暇。风花雪月,江南的四季在拨动琴弦的指尖交替,醉人的缠绵,回味无穷。
这琴声沉醉了所有人,甚至忘记了去欣赏龙颖儿曼妙的舞姿。
陆昭一曲终了,余音在殿中,久久回绕。
“好好好!”崇武帝率先鼓掌,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鼓掌。
殿中,龙颖儿还摆着最后的亮相,在众人的掌声中慢慢收回站好,脸上尽是骄傲。
龙颖儿不知道,可宁妃娘娘却清楚的很,让崇武帝和这一整殿的文武百官为之喝彩的并不是龙颖儿的舞姿。
宁妃恨恨的看着谦逊恭敬的陆昭,扮猪吃老虎?好你个陆昭,竟然让本宫被你耍的团团转还不自知!
龙淮不得不承认,刚才他完全沉醉在了陆昭的琴声中,清醒后,看向陆昭的眼神变得迷离,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少年,今天,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就没看清过陆昭。
同样惊讶的还有陆徵和陆南,父子两人几乎是从头到尾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只是这副滑稽的模样在犹如天籁的琴音面前被众人忽略了。
陆徵和陆南相视,互相传达着自己内心的疑问,同时也决定,晚宴回家后,要连夜“拷问”陆昭。
要是陆昭此时知道父兄的想法,肯定会哭笑不得。
崇武帝满意的看着陆昭说:“陆卿把你教养的很好,就是太谦虚了!”
面对崇武帝的赞赏,陆昭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小臣在皇后娘娘面前班门弄斧了,让陛下见笑了。”
“我觉得很好!”崇武帝仍然赞赏不已。
皇后很喜欢陆昭如今乖顺的模样,“小昭谦虚了,你今天弹的很好。”
龙颖儿一支舞跳完,没有得到预想之中的赞誉,反而父皇和大臣们对陆昭这个抚琴奏乐的连连称赞,一张面若桃花的小脸登时就不好看了,恨恨的盯着陆昭看,那眼神,恐怕若是没外人在场,下一秒就要撕了陆昭。
皇后也注意到龙颖儿的不满,立刻又说道:“公主这支舞轻柔绝美,身姿曼妙,皇上,看来宫里的嬷嬷们把公主教的很好。”
崇武帝这才把目光头到龙颖儿身上,龙颖儿立刻站好,摆出一副受了委屈,求表扬的模样,逗笑了崇武帝。
“颖儿做得很好,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给你!”其实崇武帝压根儿就没怎么看龙颖儿跳舞,此时也就是顺着皇后的话给自己找台阶下。
龙颖儿毕竟年纪小,一听有赏赐,立马笑开了花,“父皇你说的,到时候儿臣问您要赏赐,您可不能心疼不给儿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您是天子,更是四百匹马都难追回来呢!”
崇武帝朗笑,眼里尽是宠溺,“好好好,你想要什么,朕都给,绝不心疼!”
龙颖儿这才满意,走之前又狠狠剜了陆昭一眼,这才骄傲的扬着下巴走到屏风后面,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好,刚坐下,梅新雪压着不满说:“公主,怎么让那陆四公子抚琴?不是说好让新雪为公主抚琴吗?”
刚得了父皇赏赐的承诺,此时龙颖儿心情正好,听到梅新雪提到陆昭,脸立刻就黑了,透过屏风,恼怒的盯着还站在殿中的陆昭。
都是你陆昭!竟然敢抢我龙颖儿的风头,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触及到龙颖儿恶毒的目光,梅新雪心一紧,也不问了,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龙颖儿退下后,崇武帝问陆昭想要什么赏赐,陆昭只摇摇头,说自己并不想要什么赏赐。
崇武帝只当陆昭不敢说,柔声安慰她。
陆昭犹豫了一下,朝龙淮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似是下定主意,跪下说道:“小臣望陛下成全小臣一件事。”
不知为什么,龙淮看到陆昭下跪之前看了自己一眼,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果然,当陆昭说出自己的希望时,龙淮再一次被惊讶到了,甚至失态到打翻了桌上的酒杯。
崇武帝漫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龙淮,见龙淮只是面色无异的让宫人收拾残局,才把视线投向陆昭。
“跟在龙淮学武不好吗?”崇武帝问。
“陛下误会了,二殿下对待小臣很好,只是小臣这次大病一场后,明白了很多事情,从前小臣不懂事,仗着身怀武艺,天天与人切磋,让小臣的父亲担惊受怕,所以小臣这次想遵从父亲的意愿,多做学问。”
一席话,陆徵听在耳里,心里却不住问自己什么时候跟陆昭说过希望他放弃习武改学文了?思来想去,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管他这个小儿子了,心里自责一番后却感到很欣慰,他不会勉强陆昭放弃习武,只要不再天天围着二皇子转,如此陆昭自己说出来,他很满意。
所以,当崇武帝向他投来探寻的目光时,陆徵狡猾的装出一副自己的确为此操心不已的模样,看的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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