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语很喜欢游山玩水的,收这茶时我还和他一起去了趟杭州,我记得走的时候老钱家的阿黄舍不得我,跟出了一里地才回去。是吧谦语,说起这个我还真有些想它了,要不哪个周末我们一起再去老钱的茶山玩玩吧?”魏庭搂过安谦语的肩膀,用力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安谦语僵直着身体,硬是抵抗着力道,极其不自然的扭扭肩膀,然而魏庭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潘杰盯着碍眼的咸猪手几秒,便自顾自喝茶再没说话。
魏庭虽然极力“秀恩爱”,无奈旁边两人不搭理,看看潘杰脸色,觉得目的达到,也就没意思继续下去。
几人半晌无话,潘杰起身对安谦语说:“安老板,我先走了。”
这句安老板,让安谦语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立刻站起来说:“我,我送送你。”
跟着潘杰向楼下走。
魏庭皱眉,却也不便阻止。
潘杰出大门,本想不理安谦语直接走人,可见到他追着自己下楼,又有些心软,站在门口小桥处,突然转身。
安谦语追得急,冷不防差点和潘杰撞上,急忙站住,呆呆看着一脸冰冷的人。
“我今天感冒了,现在还发着烧,早晨睡过头所以没来,现在过来是想和你说一声,不过……”他抬眼看看楼上,又看眼安谦语:“你其实挺忙,多有打扰,再见!”
说完转身便走了。
安谦语向前迈了一步,却又硬生生停下,手在空气中无意识一抓,之后徒劳垂下,想留却不敢留。
明知他在生气,又不能安抚,这种感觉很难熬。
他是舍不得潘杰生气的。
身后突然传来一句话:“他不适合你,他太年轻,根本无法照顾你。”
安谦语知道说话的是魏庭,也知道他说得没错,可竟然立刻反驳出声:“不会。”
不会?
话一出口,安谦语自己也吓一跳,转头匆匆看眼魏庭,自知理亏,低头快步进茶楼。
晚上茶楼打烊后,他一人坐在黑乎乎的后院发呆。
抬头见天空的月亮长了一圈白毛,不由叹气。
清明时节雨纷纷,好不容易放晴两天,现在月亮长毛,明天又是雨天,这雨下得连自己都长毛了。
手臂传来凉意,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上次去乾灵山潘杰把外衣脱给他,还帮他背包,他明明是懂得照顾人的……
可安谦语知道魏庭那话的意思,胸口那道伤疤,潘杰能接受吗?
连父母都不乐意管自己,更何况潘杰。
他何苦奢望。
是的,道理他都懂,他们不合适,可内心呢,心却一直在和理智唱反调。
拒绝比接受更难。
为什么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动心的,却无法去爱,老天是不是在耍他?明知道不行,偏偏让他遇到。
*
第二天清晨,天亮得很晚,灰蒙蒙下着小雨,盖着的被子似乎也散发出潮湿的气味。
昨天他说自己在发烧,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安谦语检查窗户,确认都关好了,取出一只熏香在茶桌上点燃。
不是周末,又适逢下雨,今天早晨应该没有客人。
然而却听到不止一人上楼的脚步声,令安谦语意外。
朱茜茜领着几个朋友一早来茶楼,说是新交的社友,这丫头前天出了糗,昨天气得没来,倒也不闲着,得空就去面基。
“咦,好香。”有人奇怪。
朱茜茜指指茶桌:“是熏香,谦语点的吧。”她看向安谦语,沉默一秒,本来想让他为朋友表演茶艺,现在打算不提。
只有在安谦语心情特别不好的时候,他才会点这种熏香。这点也许除了安谦语以外,只有她知道。
相互介绍后,朱茜茜说:“今天客人少,谦语要不回家休息一下,我看一天店。”
安谦语笑笑,别看朱哥性格大咧咧,其实很懂他。
他不大喜欢应酬陌生人,多数时候都是在迁就别人。今天他心情差,朱哥应该有察觉,立刻让他回家,不再为难。
好多天没回家,感觉连大门都有些陌生。
进了屋,更陌生……
眼前堪比男生宿舍的房间,真的不是他走错了门?
朱哥的卫生习惯简直令人发指,这世上还能有比她更不讲究的女生吗?
原本打算回家洗个澡睡一觉的心情荡然无存,他虽然没有洁癖,但也是十分爱整洁的,自己的家变成这样,实在看不下去。
于是,可怜的安老板回到家便忙活开了。
朱茜茜!你这是理解我还是有预谋的让我回家为你打扫啊!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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