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斜墨却是温文一笑,仿佛并不放在心上,这一直是他最好的面具。
无论别人如何待他,他都能做到这般,温柔地笑,让人察觉不到他的真实情感。
转过身,那抹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额头上有冷汗冒出,他咬了咬唇,却依然止不住身上的疼痛。
“主子!”暗卫低呼,伸手点住之前他为自己点的穴道,扶住他。
“回府。”白斜墨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
景王府内,一声一声的低吟从主卧传来,痛苦至极。
“苏大夫,主子他究竟如何啊!”暗卫看着苏大夫把着脉,一脸阴沉,心中着急的不得了。
“他本就动了情,昨夜又得欢愉,这阴阳蛊自然是克制不住了。”
苏大夫放开了手取过药箱,拿出银针,又快又准地刺入。
此刻,床上的人只着了一身白色的轻衫,墨色的头发黏在白皙的脸上,神色痛苦地死死咬住下唇,上唇苍白似雪,一双手死死扣住棉被,却仿佛依旧抑制不住那疼痛。
一道道血红色的暗纹浮现在他的身上,额头上一朵赤色的莲花时隐时现,满满一屋子的亲信看着自家主子这般都心疼不已。
可恨的苗人!若不是他们,主子何苦遭这罪!
“苏大夫,主子怎么还……”
“闭嘴!当我是神仙啊!扎了针就好!”苏大夫有些气愤地瞪了暗卫一眼,就他着急,自己不着急不心疼么?
暗卫眨了眨眼,也知道自己实在太心急了,于是选择沉默。
这时,在床上一直痛苦的人却睁开了双眼,冲着他们笑了笑“你们不要担心我,我没事,挺挺就过去了。”
“挺什么挺!”苏大夫看着他那么痛苦却还笑的出来,心中一片酸涩“给老子好好休息!”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这小子以为自己死不了是不是?这么能折腾!
他本是江湖人,后因种种原因成为了景王府的大夫,白斜墨十三岁被封王,他就从那个时候一直呆到了现在,也算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怎么能忍心见他这般?
可是这蛊毒终究和正常的毒他不一样,用中原的方式实在难解。
“苏大夫……唔”白斜墨本想笑,让他们不担心,却忍不住咬紧了下唇,疼痛一瞬间充斥着四肢百骸,他感觉自己的骨头仿佛被千百只蚂蚁撕咬着一般。
苏大夫见状,拔出银针,扔在一旁,又拿出新的扎入他的穴道。
那些被扒出来的银针已经漆黑一片,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上面有白色的小虫蠕动着。
【某大枣子:(呕)咳咳咳,那个啥我是过来活跃气氛的,怕有的亲正在吃饭看这个会受不了,某大枣子愿意献出自己的本体——大枣给大家吃咳咳咳】
“景王爷,您听老夫一句劝吧,不要动情,更不要这般,等以后解了这蛊毒您愿意如何就如何,到时候您不动情老夫还不同意呢,只是现在……”
“苏大夫。”白斜墨虚弱地睁开双眼“若是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淸玉也不想受这苦,可是情感一事不随心走,而且淸玉甘之如殆。”
“甘之如殆?你!你真是要将我气死!”苏大夫简直发狂,有这么甘之如殆的么!这分明就是受虐狂!
白斜墨却已经闭上了双眼,昏睡过去,没有听见苏大夫的怒吼。
屋里的暗卫和蓝衣众人也叹了口气。
主子看起来温润,其实骨子里倔的很,他决定了的事,谁也拗不过。
只是这阴阳蛊,何时能解啊?
苏大夫站起身来,为白斜墨盖好了被子,中中叹息一口气。
阴阳,阴阳,那些人可真够狠的,对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下手,还是这般阴毒的蛊毒。
所谓阴阳蛊,就是以阴为阳,以阳为阴,扭转乾坤。
当然这阴阳不是性别的阴阳,而是指生与死。
换句话说,活着的人其实是死了,而死的人可以活着。
最初发明这个蛊毒的人是一位十分痴情的苗人,他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爱妻起死回生。
然而阴阳蛊做出来了,他的妻子却并没能起死回生,因为这是违背天地规律的,但是它可以反过来用,就是让活人像死人一般。
并非指活死人,只是死人不可动情,不可接触阳光太久,有时身上甚至会长尸斑!
每月月圆之夜,阴气最盛之时,他会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全身尸斑,脸上手上脚上会长绿毛。
所以月圆之夜,他从不出门,谁来都请不出他,皇帝来了都不行。
外面的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将整个王府银装素裹,下人们听着那没了声音的主卧,也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又挺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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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征途路
当曙光还没有照亮这尘世间之时,和城街道上传来急切的马蹄声。
家家户户房门紧闭,仿佛听不见这马蹄声,但是仔细望去就会发现,黑暗中有无数双发着光的眼睛在盯着街道上的一举一动,他们眼中带着希望,却又带着摆脱不了的绝望。
那真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描绘出的情感。
自从十几天前,这里爆发瘟疫开始,那些原本安居乐业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骨肉分离,哭声不断,看着自己的至亲一个一个恐怖地死去,或者看着自己被隔离,等待着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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