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庞夏·黑砧掌握着王都地下世界的金钱,那惠包利·欧内博尔就掌握着地下世界的法律。
他仲裁帮派冲突,划分势力范围,大家都尊敬他,依赖他,也害怕他。绝少有惠包利先生开口还不能解决的问题,当然,有些时候也会有不识相的家伙对惠包利先生的裁决有些微词,对于他们,惠包利从来都不屑于做出解释。“那就让神来裁决吧。”惠包利如此说道,然后就让手下送那些人去见见光明神,那时他们才会明白自己质疑惠包利公正的裁决是多么的无知。也因此,他被官方怀疑跟两百多起谋杀,八百多起失踪有直接关系,可这对惠包利先生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到底违反了多少地上世界的法律。这些法律对安萨里区的居民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只要遵守名为《惠包利法》的不成文法典就足够了。(有时候可能还得遵守《庞夏市场法》)
惠包利有时候会说:“像我这样拥有‘特权’的的人,不就是一个大贵族吗?”所有人都点头称是,所以这位惠包利从古书里找到了“欧内博尔”这么一个古代贵族的姓氏,替换掉了原来那个来自于他木匠父亲的姓。新时代的欧内博尔也穿起了贵族的衣衫,还编了个家徽,画着一只老鹰站在一朵玫瑰上面。所以惠包利获得了一个名震全国的外号,大家都尊敬地称他为“鹰爵爷”,欧内博尔先生欣然接受。他甚至还修建了一栋足以媲美任何一座贵族宅邸的豪华别墅作为他的大本营,这在肮脏杂乱的安萨里区显得尤为亮眼。只是这间房子的成员跟外边别无二致,有的只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和技艺高超的打手。
而今天,一位不速之客到访了这里,就站在他的大厅里,就站在了他的面前,也是他的老熟人,现在正被通缉的圣骑士夕丁。
这个大厅明亮宽敞,铺着鲜红的地毯,除了惠包利屁股底下的石椅,也没有其他家具。夕丁两边侍立着三十多个机警的卫士,所有人都得站着——没有人能跟伟大的鹰爵爷平起平坐。
惠包利端坐在座位上,这把石椅固定在一个稍微隆起的平台上,比地板都高出大半个身子,让惠包利即使坐着也俯视着所有人。
他对夕丁的突然到访既不惊讶也不好奇,当他获悉夕丁要回王都时,就料定夕丁必会来拜访他。一个在政治上失意的骑士,除了能在地下世界寻求支持还能去哪呢?
不过令惠包利感到不快的是,夕丁居然先找的是庞夏那个粗鄙的矮人!
惠包利见到夕丁,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但夕丁好像丝毫没有注意惠包利的不悦,一见面,就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得帮我。”
所有的卫士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没有寒暄,没有问候,甚至连称呼都不说,没有人能在寻求鹰爵爷的帮助时还如此傲慢!有人殷切地看着爵爷,只要一声令下,他们马上就能扑上去将夕丁剁成肉泥。这里有这么多人,即便是夕丁,这个曾让他们吃过无数苦头的圣骑士也绝不是对手。
可是惠包利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只是淡淡地问:“你要什么?”
“我得做点事,需要知道一些情报,还需要你的人帮忙把风。”夕丁轻松地说道,“不会是什么麻烦事。”
“你能提供什么条件?”
“哦?先不用知道我打算做什么吗?”
“没有必要。”惠包利显得心不在焉,说:“你做什么都跟我没有关系,我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知道的,我救过你儿子一命。”
“你、你这个混账!”
这时候,所有卫士都忍不住了,指着夕丁骂了起来。
“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该死的,你是来找死吗?”
夕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惠包利说了一声:“够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不过仍然怒视着夕丁。
惠包利风轻云淡地说道:“普利莫修已经死了。”
“什么?”
“没有什么,就是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就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夕丁瞠目结舌,他感到这个老人平静地面庞透露着更复杂的感情。他敢就这么站在鹰爵爷面前提要求的唯一筹码就是因为普利莫修,这个鹰爵爷的独苗被夕丁救过。惠包利不喜欢欠别人的,夕丁知道这一点,这位地下爵爷有强烈的自尊。但是如果普利莫修已经去世,这份人情债还能指望着惠包利还吗?
夕丁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就是让我去为普利莫修······”话说一半,夕丁后悔了——难道还有什么人是鹰爵爷自己解决不了的仇家吗?“没有必要,他是病死的。”惠包利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说:“不过我的确还是欠你这个人情。”
惠包利又说:“不过你现在还有年轻时的本领吗?你能证明你的技艺还足以保证我不受牵连吗?
夕丁诚实地回答道:“跟年轻时候比当然差远了。”圣骑士扫了一眼四周,补充道:“不过打败在场的任何一个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有的卫士听了更加愤怒,他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是碍于鹰爵爷,不敢发作。可这回爵爷没有再给嚣张的客人机会,他说:“那哪位小兄弟去跟我们的客人过过招,瞧瞧看这位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夕丁。”
惠包利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惊起一声狮吼。
“就让我怒斧来教训教训你!”
一个拥有硕大头颅的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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