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殿一隅,空气冰冷欲凝。
“真是小看她了。”墨泽蓝唇边挂笑,目光却是森冷,他将洒金扇重重拍在桌上,“她竟敢玩这一手,差点将我也蒙过去。”
“果真是名门大派。”乐正拓冷哼,金眸微眯盯着幻象,目中冷芒几欲凝结空气,袖中的手渐渐曲起,握紧。
“林子大了,难免有几只不听话的。”墨泽蓝睨一眼不远处的几位长老,“引魂粉片刻就会消散无形,你我无凭无据,也不能将她如何。”
“哦?这世间还有二位办不到的事情?”乐正拓垂眼。
“最起码...”墨泽蓝哼一声,“明面上不行。”
“你们人界就是麻烦。”乐正拓金眸骤缩,声音飘渺如浮风,“这样的人,在青丘我不会让她活过明天。”他垂着眼,忽然有点不忍看那幻象。明明他和琉婉云没有任何关系,却在看见她吐血的一刻,心微微抽痛了一下。一种难耐烦闷的情绪上涌,让他十指的指节都开始泛白。他微微屈伸手指,这样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他想杀人。
的确很古怪。
他向来冷心冷情,行事也多不折手段,这是他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情绪,一个只见过三面的女人,此刻居然让他有嗜血的冲动。任何人的生死于他来说不过是字面上的意思,但此刻,他忽然有些明白‘死’字的含义——世间再也无她一般的人,再也无人能轻易带起他所有的情绪!
“人界关系庞杂事事牵绊。如今魔界异动不明,她死是小,可她身后是周饶,是整个玄洲,若周饶王恨然投靠魔界,于正道威胁甚大。”墨泽蓝眉心深锁,话说的都有点咬牙切齿,“各州各派以云崖为尊,我与歆之也是身不由已。”他说的不情不愿,若不是神境已毁,他们不得不留在云崖助琉婉云修炼,他真想现在就杀了那周萱,小小年纪心思歹毒,居然欲致同门于死地。
“给她点警告。”他低语,忽然抬眼去看身边一言未发的云歆之。
云歆之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面色冷清,就连眼睛都未曾动一下。墨泽蓝刚要张口,却瞬间感觉喉间发紧,他忽然开始紧张,他眼角的余光分明看到,星星点点的粉末自云歆之左手间飘荡而下,而那左手之下的扶手凸起处,已完全没了踪迹!
“琉婉云也算我的徒弟,我不会让她吃亏的。”墨泽蓝盯着云歆之动作,生怕他一个忍不住飞进试炼谷把周萱当场灭了。“她伤的虽重,有我在也不是没办法。”他们与琉婉云的关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此刻,他只能尽量提醒云歆之,却无法明说。
“嗯。”许久,云歆之才轻声应了一句,紧曲的双手微微松缓。他不明白为什么周萱要处处针对琉婉云,据他所知琉婉云与周萱并无过节。先前他只当作是小女儿之间的斗气打闹,但很明显,周萱居然存了杀人之心。
当他眼睁睁的看着幻象中琉婉云伤痕累累昏过去的时候,她的每一分痛都仿佛伤在他身上,让他体内的血脉翻腾不止。他眼底闪过不明的幽光,忽然有些责怪自己。
是不是因为前一晚他说的话,才让她如此偏执的坚持,甚至用命做赌注!其实不论她成绩如何,他都会收她为徒,让她努力不过是给她一个目标,给她一个看得见的希望而已!
他在心中默叹一声。事已至此,琉婉云今生心思纯善,若能借周萱之手让她明白人心险恶,也不无不可。试炼之后,他便会带她去缥缈殿修行,与四门不会有太多交集。平常让阿泽留心些,他还不信一个小丫头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翻出天来!
三人都没再说话。乐正拓垂眼看着座上的两人,虽然他们没说什么,但他总感觉,琉婉云似乎不仅仅是墨泽蓝徒弟这么简单。他其实早派南飞去探查过琉婉云的底细,确证她之前并未接触过这二人。
也因此,他更加好奇,他们之间究竟隐藏了怎样的秘密?
而她,究竟有多少事情又是他不知道的!
※※※
亥时二刻,圆月高悬,星幕低垂。
历时九个时辰的史上最变态版本的云崖试炼终于结束了。
参加试炼的记名弟子总共两百二十一人,最终完好无损站在太清殿门前的只剩下五人,分别是乐正绯、寒隐、白溪、周萱、潇文渊。琉婉云因身受重伤,在众人杀了金猊兽之后,直接被墨泽蓝送回凌月阁。
五人被传送回太清殿前,皆换成一脸惊讶的表情。往常此刻各门弟子早已歇息。今天,他们身边竟然围满了人,相较白天也不逞多让,还有一些正从远处云桥上向这边赶来。
众人显然毫无睡意,一堆一堆兴奋的扎在一起,眼睛穿过站在殿前的五人,全部落在后方的殿门上。
殿门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缓缓打开,止焱带着众长老从殿内走出。
气氛瞬间被点燃一般,所有人都瞪着眼伸长了脖子,找寻一圈,立马又蔫了一半。
搞什么啊,早上仙尊和真仙还在,晚上居然连影儿都没看到!
清晨未赶来的弟子皆面有怅然悔恨。
仙尊向来不理俗事,许多弟子入门数年也未曾见得一面。
但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让人永生难忘。
他们捶胸顿挫,后悔清晨时未曾多看一眼,怅然贪睡间未曾起早前来。
给未通过试炼的弟子打了打气,又简单总结了几句,止焱便命五人回去静等一周后的拜师大典了。他皱着浓眉看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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