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远不明所以。
西瑞尔有点为难,想解释,又不想当着楚凌的面提起过去的事。幸好机会很快就来了,楚凌遇上个合作伙伴,被拉进包厢露把脸。
见楚凌一时半会回不来,西瑞尔才放心地开口:“lacey七年前手受过伤,送医不及时,一直没完全恢复。你不知道,lacey真的是个天才,他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好的。如果不是lacey的手受伤了,我父亲更想让lacey来继承他的事业——虽然那时都是父亲追着lacey跑,lacey一直只觉得挺有趣。”
俞安远呆了呆。他和楚凌接触的次数并不多,可他能感觉出楚凌是多优秀一个人。许多人觉得难如登天,甚至终其一生都无法做到的事,楚凌做起来都易如反掌。
楚凌遭遇过那样的事吗?
虽然说只是觉得挺有趣,虽然说只是有点喜欢,可是对于楚凌那样骄傲的人来说,骤然失去做某件事的能力,心里还是很不甘心的吧?
楚凌从来不向人提起,仿佛从来都不曾放在心上。但换了谁,遭遇过那样的事都不可能真正不在意,所以在董琛对他动手时,楚凌才会那么反常。
楚凌当时说什么来着?
楚凌说,他的手是用来做实验的。
楚凌的手是用来做什么的?
如果楚凌的手没有受伤的话,俞安远觉得他也许会像眼前的西瑞尔一样成为一个出色的外科专家或者成为蜚声国际的音乐家,又或许会拥有精妙的厨艺在闲暇时犒赏自己挑剔的肠胃——像楚凌那样的人,人生本来就拥有无数的可能性。
只是其中的许多可能性,都断送在七年前的一场意外里。
七年前楚凌多大呢?
想到楚凌抓住自己手臂时微微颤抖的手,俞安远脑袋嗡嗡响,根本无法思考别的东西。
西瑞尔看见俞安远的表情,知道自己没有弄错,这个腼腆内敛的青年确实喜欢楚凌。只是楚凌那个人觉得自己脾气糟糕、个性挑剔,总不想去祸害俞安远这样的人。
可有些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至少在西瑞尔心里,楚凌再怎么挑剔都理所当然,谁要是嫌弃、谁要是觉得不耐烦,那就滚蛋好了。
西瑞尔见好就收,没说起更多的事。
那个时候,楚凌父母意外亡故,庇护着楚凌的家一夕之间化为乌有。原以为会是自己兄长的人光护着一个外人,眼睁睁看着他落入歹人手里。
若不是楚凌骨子里有着一股狠劲,恐怕他们都见不到楚凌了。在看到楚凌一个人拿着诊断书坐在那里的时候,西瑞尔恨不得把那些家伙都弄死。
楚凌最后被楚家祖父的故人接走,他们只知道那位故人姓董,别的都不清楚。
再后来,楚凌像个没事人似的和他们联系,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楚凌还是那个楚凌,从小被人宠爱着长大的楚凌,他骄傲又乖张,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即使是在董家当客人,楚凌也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客人”,帮董老爷子把董家上上下下清洗了几遍,让岌岌可危的董家重新焕发生机。
面对他父亲的叹息,楚凌还安慰说:“没什么,那都只是我的一些爱好而已。”
可就算那只是爱好,难道就不会难过?
西瑞尔觉得楚凌值得最好的人。
也许楚凌并不觉得自己过得辛苦,西瑞尔还是希望能有个人在楚凌身边照顾他。在楚凌挑剔的脾气发作之前就做到让楚凌满意的程度。若不是楚凌看不上他,西瑞尔倒是恨不得亲自上阵。
这些事,西瑞尔不急着合盘托出。
西瑞尔不动声色地敲边鼓:“lacey急着把你送到医院,可能还是在意的吧。”
俞安远点点头,却没再说话,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楚凌回来后一眼便瞧出了不对。楚凌哪会猜不出是怎么回事?他看了眼西瑞尔,问:“老师他最近还好吧?”
西瑞尔说:“当然还好,他那个人是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谁不好都不会轮到他不好。”
楚凌笑了起来。
这一点他和西瑞尔父亲还是很像的,所以当年他即使只有十几岁,还是和西瑞尔父亲成了忘年交。
后来为了照顾他的心情,西瑞尔父亲不经常联系他,就算联系也不会再提他们当初聊得格外热切的话题。有的时候人生就是这样的,也许下一秒你就会失去做某件事的通行证,而最不愿意让你再触及它的却是和你最亲近的人。
因为在意,才会那么小心翼翼。
楚凌说:“我也一样。”所以不要为我操心。
楚凌的话没说完整,西瑞尔却明白楚凌的意思。对上楚凌含笑的目光,西瑞尔一顿,有些难过。其实迈不过那道坎的,不是楚凌,而是他们。他们在楚凌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出现在楚凌身边,只能在事后惋惜和痛恨。
然而那都不是楚凌需要的。
它们只会让楚凌重温噩梦。
一瞬之间,西瑞尔明白楚凌为什么会看上董琛。
那个看起来蛮横又不成熟的少年总是横冲直撞的,像是给楚凌的生活重新注入了活力。在解决枯燥乏味的工作之余,身边有这么个年轻又有活力的小孩可以逗着玩,似乎也是很不错的消遣。
但是那少年似乎已经踩到楚凌的底线。
楚凌也许再也不会让他迈入自己的生活半步。
西瑞尔说:“那我就等着你早点解决完上一段恋情。”他朝着旁边的俞安远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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