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仅仅是社会福利机制的问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论是什么样的社会都无法杜绝这种现象。
田凯复突然听到阮白轻轻说了一句:“我会让大家的日子好过起来。”奴隶,他做过。他做了十多天的奴隶,那种命悬一线毫无任何保障的经历,他完全不想再试一次。就算是那些“幸运”地被好人家买去的奴婢们,当他们的生命一辈子只值几百文钱,甚至更少的时候,能谈什么幸运?甚至于,今后他们的子女也一样,都只值几百文钱……
“谈何容易。”
“那就从容易的开始做起,从身边开始做起。”
轻轻的一句话,却像雷击一般直击在他胸口,就像是早上他吞下去的那口热豆腐,钝痛,滚烫。
田凯复突然站起来,态度万分恭敬地对阮白行礼:“但凭阮大人吩咐!”
阮白拍拍桌子,让田凯复重新坐下,道:“首先,你有多少钱?”
田凯复做了一辈子含蓄/拐弯抹角的读书人,没想到阮白第一个问题就这么不含蓄,脸一红,摸摸衣兜,掏出一个荷包,里面一张金叶子,二两碎银,几十枚铜板。
“身上只有那么多了。”
其实这些钱不算少,更何况是随身携带。大周官员的俸禄不算少,但也绝对不多,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七品,不仅没什么油水,还是容易得罪人的言官。大部分他的同僚们,日子都过得相当清贫。
田凯复的日子能过得不错,还有赖于他有一个好出身;不然当年他也不会被选为楚昊的伴读。
阮白从匈人那儿得了不少金银,铜板倒是没多少,最大笔的还是上次的万金。他不知道地价:“这些钱能在西原买多少地?”
“西原的地还用得着买?”田凯复直觉反问,“煤,确实是好物。可这无主之物,让百姓自己去捡来卖予我等,不是更好。百姓多一个进项,也不耽误我等使用。”
“田大人此言差矣。”阮白开始给田凯复洗脑,“咱们买了地,一样要雇人来捡拾。咱们可以给百姓们开工钱,像如今这番天气,咱们也可以给他们提供遮挡风雪之地,还可供一些热汤,这不是比百姓们被那些奸商盘剥要好得多?”
田凯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听着觉得很有道理。
阮白的长篇大论还有许多,等楚昊早退过来的时候,看到充当教室的门口蹲了一溜的人。这情景其实不少见。用阮白的话来说,就是大家都很爱学习嘛。田凯复奉命给他当夫子不能教别人,但是讲话太大声被别人听到什么的,属于不可抗力。所以,他们上课从来都是留着一点门缝的。
不过今天的情形有所不同,里面受教育的对象显然换了个人。
“……想要帮助别人,我们自己得先有帮助别人的资本。”
“在帮助别人的时候,我们也不能让我们的家人受苦。爹娘养育我们,兄弟姐妹友爱我们,妻子敬爱我们,我们怎么能因为我们自己的目标,而让他们跟着一起受苦呢?”
“阮兄高见。”
“归根结底,我们得先让自己富裕起来,才能有能力做更多的事情,帮助更多的人!”
“阮兄所言甚是!”
“所以,你有多少钱?”
“黄金十两,钱庄存了两百两白银,此外在京城和西京各有一处产业,京郊还有一个小庄!”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小田田教写字。
小田田【手把手】:要这样握笔,袖子先扎紧,不然掉砚台里。
小白:小田田继续。
小田田【手把手】:手腕要这样摆,对,很好。
柿子:放开那只狗爪子让窝来!
第二十六章 手下
阮白眨巴两下眼睛,掐指一算,很诚恳地感慨:“当官俸禄挺高的啊。”这还是七品没油水的言官呢。
他这个驿丞好歹也是快递分派点的老大,外加招待所所长,腰缠万贯指日可待!
说起来,他的“车”呢?小喜子答应给换的驴子和马怎么还不见踪影?难道他这是遭遇政府拖欠农民工工资?
可他总不见得骑着牛去送快递吧?再说,这牛也是他们自家的。
不对啊,他现在住的荒驿也已经属于劳动人民的财产,并不是驿站,所以……
“我的驿站在哪儿呢?”他的办公地点呢?又是快递派发点又是招待所的,总不见得让他在家办公吧?这个节奏不对啊。
“不是俸禄高,许多都是家中给置备的,唯有京郊的小庄是我自己添置的。”田凯复给自己辩解了一句,才疑惑道,“此处不就是驿站吗?”
“咦?可是这里的地契,我们已经买下来了。”阮白突然一脸惊恐,“难道朝廷封我这个官,就是为了把这里收回去?!”他上辈子就是公务员,一些厚脸皮的事情见的多了。
“这个肯定不会。”朝廷怎么会这么做?
“还有马匹呢?人呢?”跑快递过来,他这个驿丞的除了要招待食宿之外,还得给换马。也不能是光杆司令,得有驿卒和驿户呢?这两天刚上的课,他可不会忘记。
“经费呢?一个铜板都没看到啊。”这么多人吃喝穿用,不能是靠着张嘴灌西北风吧?
驿站,没有。
人,没有。
马,没有。
钱,没有。
难道在大周当公务员,都是这么干的?
阮白的眼中充满了浓浓的不信任。
田凯复的脸上充满了尴尬。作为一个入官场没几年的小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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