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伤好一些就下地行走,家里最近人来人往地板上的脚步声分外嘈杂,后来便很少听到,他出了卧室的门才发现地板上全部被铺上了毯子,迎面看见护士端着托盘进入盛誉晖卧室,他鬼使神差跟了过去。
盛誉晖的房间如今称得上一间设备齐全的急救室,床头不仅备着氧气机,另一头甚至还放置了心电监护,墙角放着一些他都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医疗推车摆在床边不远,医疗用品一应俱全,盛誉晖背对着门略微蜷起身子侧躺着,eason在一旁为他做检查。
“boss,放松一些,不要太用力按压。”
刚刚进来的护士在一旁往注射器中吸取药剂,李泽伫立在门口不知是进是退,eason百忙中扭过头来与他两眼相撞,淡蓝色的瞳仁散着冷冷的光。
他在门口站得两条腿禁不住发软,盛誉晖终于不似先前那样辗转轻颤,多少安静下来,他先前溃散的警觉性重新汇聚,然后本能的转过头来,见李泽靠在门边站着身子有些晃。
“你站了多久?怎么不进来?”
李泽想要离开奈何腿脚站得发麻,正靠在门边缓冲便听到盛誉晖沙哑低弱的询问,终于没能迈出脚步。
“没多久。”
“eason!”
“boss,门开着,我也没有拦着泽少爷。”
“mike昨天与我说训练基地那边近期要组织年中体检,你去一趟。”
“boss。”
“另外我听说那边要组织医生做防疫计划和体能营养搭配,为期两个月,我觉得你最合适。”
“boss您不能过河拆桥。”
“你顺便学习一下服从命令这四个字的真谛。”
盛誉晖一手搭在上腹,一手撑着床缓缓起身,eason赶忙拿了靠枕放在他身后。
“我下个月有个国际学术交流,挺重要的。”
“没关系,到时候赶回来也不迟。”
eason很心塞的看着自己睚眦必报的老板,又扭头看了看坐在沙发里的定时炸弹李泽,心情无与伦比的憋闷。
“boss,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过问医院的情况,压了好多例大手术的讨论。”
“没关系,我会让bill帮你重新安排。”
“可是,boss...”
“你还不快滚回去收拾!”
李泽看着eason一步三回头等待盛誉晖转变主意,脑门快要撞上门框都没有得到心仪的回复,最后绷着脸拂袖离去。
“你又何必苛责他。”
“不关你的事。”
“倒也说得对,你向来是唯我独尊的。”
“我有我治理手下的原则。”
“不必与我解释,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了。”
李泽欲起身离开,他每次和盛誉晖面对面总是忍不住刀剑相向,以前的时候总会觉得逞口舌之快心情分外舒畅,但如今看盛誉晖纸片一样的身形,他会下意识想要逃离。
“阿泽,咳咳咳...”
盛誉晖觉得他真的是走火入魔了,明明知道他如今成了这副模样是拜谁所赐,明明知道两个人没有感情基础在一起除了相看两厌便是互相伤害,明明知道李泽的心里面没有他,可是他仍旧放不下心中的不甘和不舍,甚至不惜搭上性命赌注。
他悲愤之下突然咳得停不下来,一手摁在上腹一手压在胸前,微微弯起的脊背隔着衣料凸显出极明显脊骨,李泽站在原地远远看着他。
“你怎么样?”
盛誉晖止住了咳嗽,双肩仍在微微颤抖,他腾出一只手取水喝,看到手背又鼓了针肿起,索性扯了针头,带出的血珠洒在薄被单上,刺眼又触目。
李泽方才如梦初醒快走过去倒了水递给他。
“我帮你叫护士来。”
“不用。”
“盛誉晖!”
“阿泽,你真的想让我死吗?”
“...我以为那是单纯的麻醉剂,对不起。”
李泽原本心中愧疚,看到盛誉晖如今这副模样更是百爪挠心,他这几日偶尔会做恶梦,梦到盛誉晖在他面前一口一口的吐血,面色苍白如鬼,不依不饶的质问他。
“你就这么想让我死么?”
他从梦中惊醒,额间脸颊后心俱是冷汗,四肢冰冷如同在无边黑暗和恐惧中挣扎。
他差一点就成了别人借刀杀人的刽子手!
“我从没想过要你死。”
“肖灏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身犯险?”
盛誉晖突然间擒住李泽的手腕,他指骨苍白瘦削,温度冰凉,手背上还有因为用力而冒出的血珠,即使如此他仍旧可以将李泽禁锢的不得挣脱。
“不准在我面前提阿灏!你永远都比不上他!我就是死都要死在他的怀里!”
“李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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