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坐啊,站着也行。”他笑了笑,站起来拍干净衣服上沾的砂子,“我有话跟你说。”
沈谣在他这句话说出来之时便退后一步,赵荼黎紧逼过去,兀自开口:“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很多事你都懂,你不提,那我就先来。素明——我爱你,而你也是,这些日子你躲着我,难道就没有想清楚吗?”
他摇头:“再过几年你会后悔的。”
赵荼黎强迫他抬头看自己:“我不喜欢后悔。”
太阳完全沉入了海平面,余晖铺开把湛蓝海水染成了金色。沙滩四下无人,他说出那句话后一时只有呼吸声。沈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他,那里面情绪起伏,写满了挣扎和犹豫。赵荼黎捏着他胳膊的手紧了些。
“我们两个人的事,为什么顾忌别人?”他耐心却很坚决,“好不容易遇见你,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现在,我要做一件事……你要是不想,等一下可以推开。你推开我就回去,当今晚没发生过。”
全是他心里的话,是他想说给沈谣听的。
赵荼黎觉得眼眶发热,他窝藏的喜欢在胸腔里都要沸腾了,他想得到这个人,形式不重要,旁人的指责也不重要——
现在他就要做这件事,如果错过了沈谣他一定会悔恨终生。
大概在这一刻,他和当年不顾一切的章译言是重合的。
吻上沈谣时,赵荼黎感觉对方的嘴唇在颤抖,随后他犹犹豫豫地抬手回抱住了赵荼黎。天边有星辰,两个人都泪流满面。
沈钧奇怪的“咦”了一声,旁边的副导演是他多年的老搭档,摸着小胡子笑:“荼黎这一幕把你侄子压下去了啊。”
“我没想过他也能哭,还哭得比沈谣更隐忍。”沈钧纳闷地说,“原本没这个安排……难道一开始就是我想错了?”
副导演乐呵呵地安慰他:“我看效果挺好的,就这样呗。”
沈钧糟心地看了没心没肺的副导演一眼,心道,我跟你说的根本就不是一码事。
他以为是沈谣单方面地喜欢赵荼黎,现在看来,反倒另一个投入更深。平时赵荼黎没刻意表现,他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温和,挑不出一点毛病。沈钧自认两次合作,他对赵荼黎足够了解,这次不是突然开窍,就是感同身受。
“找他们来拍这部电影,到底对不对?”
沈钧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选角提出了质疑。
不管是取景、光线还是演技,都是堪称完美的一条。赵荼黎对自己莫名其妙哭得比沈谣还惨的行径,表示了万分的不理解,他最后一踹沈谣:
“都是你,哭个屁啊,害得我跟着你哭。”
“管我什么事?”沈谣被他踢了一下,心里十分不爽,直接上手要揍人,“你干嘛都往我身上甩锅,没看剧本我得哭?”
“敢捏我脸了,沈谣你行啊,是不是要造反?”
“我靠,你先动手的!”
看他们俩还年轻,情急之下在旁边活蹦乱跳的互掐,和谐得不得了。沈钧又叼着根烟无奈地想,算了吧,都是造化。
沈钧最大的优点就是想得开。小辈们的感情生活,显然已经超出了掌控范围,电影拍好了沈钧心情也美丽,不爱管别人的破事。
这场最难取景的夜戏终于在两位主角的超常发挥下完成,沈钧兴高采烈地宣布:“明天咱们就去托斯卡纳。”
赵荼黎问:“托斯卡纳的戏份不是没我吗,我能在罗马继续玩么?”
还不等导演开口,沈谣鄙视道:“英语六级都没过,你自己在这儿玩,想得挺美。”
于是赵荼黎不说话,他觉得沈谣是单纯嫉妒他接下来有时间自己消磨,于是大度地决定不和他计较。
“托斯卡纳你得去啊荼黎,”沈钧适时地插话,“我们要去见一个人。”
“谁啊?”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章译言。”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琢磨出正儿八经写剧/现实的方法
感觉自己像个智障_(:3」∠)_
明天课多停更一天【土下座
☆、解脱
赵荼黎在沈钧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明显的愣住了。说来惭愧,他拍戏没有查资料的习惯,一个剧本看到底,别的需求都推后。此时发现自己揣摩了快两个月的角色竟然是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慌张,恨不得时光倒流,再来一遍。
翌日坐上去托斯卡纳的车时,赵荼黎的脑子里还是佛罗伦萨和文艺复兴。他们颠簸了好久,终于在临近午饭时间到达了目的地,一个叫托斯卡尼的小镇。
沈谣找了个渔夫帽戴着,柔顺的头发被压得紧贴后颈,黑白对比强烈。赵荼黎忍不住上手摸了几把,被沈谣扇了一巴掌。
之后的饭桌上,沈谣缠着沈钧问问题,说他哥最近都不爱理他,被沈钧无关痛痒地骂了一通。旁边不会放过每一个损人不利己机会的赵荼黎,居然奇异地沉默,对着面前的一小盘a,叉得心不在焉。
赵荼黎一直想着那个角色原型。允许电影中名字一模一样的人,他会是怎样的?自己的表现究竟能否贴近真实的十分之一?
越靠近会面时间,他就越坐立难安。沈谣察觉到他的紧张,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他还是摸了摸赵荼黎的狗头,凑过去小声说:“不怕,我叔叔说章先生人很好的。”
被当成宠物顺毛的赵荼黎一时间只想起了揭竿而起的反抗,把沈谣捞到一边摘了帽子反复□□头毛。
章译言其人,祖籍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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