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辩惊呆了,自己成了一名婴儿!
她记得自己是死了的,那么,这就是投胎转世了?变成一名婴儿,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征程?
变化来的真快。
不过,反正原先是死了,那一生就已结束,开始新生是自然而然的事。隋辩也不觉得难以接受。回忆起先前那个给予了她温暖舒适的保护的地方,那便是孕育了她的地方么?
隋辩习惯性地动了动眼皮,而后便惊讶地发现,眼睛已可以睁开了,只是眼前模糊得很,只有白茫茫的虚影,看不清东西。
新生婴儿是看不清东西的,只能看到眼前极近之处的一些事物,且都是朦胧的黑白。到三个月上下,便能看到彩色了,至六个月,则视力与成人相仿。
那年,弃她而去的女友生了孩子,隋辩听说后,百无聊赖之下,找了些关于婴儿的书籍来打发时间,没想到现在倒是用上了。
知道自己不是不正常,又得知自己虽然死了一次,究竟又获得新生,得以重新来过,到底还是赚了,那轻松适意便散播在她身上的每个角落。困意袭来,隋辩毫不抵抗,任由自己陷入黑甜的安睡之中。
初生婴儿大部分时候都在睡,除了吃、奶,便是睡觉,一日十二个时辰,至少十一个时辰都在睡。隋辩也不是不想看看自己新生的处境,一来实在是困得慌,二来,眼睛看不清东西,挣扎过几次,隋辩便干脆放弃了,决定顺其自然,接下去几月便这么睡了过去。
斗转星移,随着头几个月过去,她精神头慢慢好了,胖胖的小胳膊也能抬起,慢慢的,腿上已有了劲,可以不时地蹬一下小短腿,眼睛也逐渐适应了外面的光亮,能够看清东西了。
一段时日下来,隋辩看清了她眼下的处境。
她所在是一处相当轩敞的内室,每一处摆设看似随意却极具讲究,几案摆放,坐榻朝向,乃至一盏铜灯的样式,都很是恰当严正。
说是一处内室,或许称殿更为合适,各处的规制皆很大气,又带一点循例而为的痕迹。像极了前世在纪录片中所看到的汉唐宫宇。
四周仆婢成群,规行矩步,低眉顺眼,每每张口,皆是低声慢语,无一丝不得体。连家中奴仆都是如此风范,更遑论主人?
这是一个家风严谨的家族。想到出生当日听到的那句“小殿下”,兴许还是皇家宗室。纵观历史,每个朝代的称谓都有所不同,自太后至公侯都被称过殿下,直到后面,才慢慢演变成拥有皇家血脉的宗藩专称。
看这些看似质朴、实则华彩的起居用具,隋辩能知道是到古代了,但不能确切指出是哪一个朝代,但观诸人衣饰,应当是中世纪之前。
隋辩每日都由同一个妇人抱着。这妇人应当是她的乳母。乳母对怀中婴儿很是疼爱,但疼爱之外更多的则是无微不至的恭敬。
婴儿活动的区域不广,隋辩由乳母抱着,或在内室,或在屋外前庭散步,她看着花儿盛放,绿树成荫,到百花败落,枝叶枯黄。
除去最常见的乳母,每日还会有一美貌妇人来看她,待的不久,话也不多,每回只是稍稍坐一坐,便走了。隋辩便知,这必是她的母亲。
从前常听说生子之痛,如剜心裂肺,常人难以忍受,故而,女子为母则强。隋辩想起她出生那日,母亲痛苦的呻、吟,总觉得即便母亲性情偏淡,看起来也不是很亲近,但她对她是很不同的。
“十二郎醒来了?”一道温温和和的声音传来。
是乳母。
隋辩眨了眨眼睛,将氤氲的睡意眨去,只有几根软软胎发的脑袋一扭,便见离她不远处的窗下,跽坐了一美人。
美人逆光,风华内敛,潇潇飒飒,冷冷淡淡,若秋日之流辉。
哪怕不是第一次见,隋辩也止不住那种惊艳,每一看到母亲,便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肤若凝脂,眉如远山,鼻若玄胆,樱桃小口红润光泽,一双凤眼微微上挑,威仪自生,神韵非常,逼得人不敢直视,但偏偏她身上又有一股极为娴静端雅的气息,如传世的工笔画中举止风雅的仕女,光华澹澹,令人心生亲近,却不敢着实靠近。
大约是血脉天性,每一见母亲,隋辩就抑制不住那如流水一般的欢喜,她冲起身走近的母亲咧起嘴来笑。
婴孩的笑容稚嫩天真,纯善无暇。边上服侍的婢女皆笑,母亲也弯下身来,抱起她。她一手托着隋辩膝盖以上一点的部位,一手绕过那稚嫩柔软的背,将她竖抱在怀中。
抱孩子的姿势很是正确,并没有让隋辩有半点儿不舒坦。可见母亲往日也常抱她的。隋辩冲着母亲笑,那小嘴咧开,开朗可爱。
一旁有一仆婢装扮的女子立即凑趣道:“殿下快看,十二郎见着您高兴呢。”
母亲见着年幼的孩子有任何一点变化都是极高兴的,果然,隋辩便看到母亲展眉一笑,那充满凤仪冷漠的眸子里透着一股极为浅淡的柔和:“大得真快。”
“可不是,这个年岁的孩子,每一日都是一个模样儿呢。”一旁的乳母笑着道。
隋辩的注意力始终都放在母亲身上。
母亲很年轻,看起来至多不过十四五岁。这样的年纪,在古代已经能做母亲了。
真是……挺摧残人的。
“来,唤阿娘。”母亲说道,她的嗓音清淡朗朗,并非女孩特有的娇柔软语,却听得人通体舒畅。
隋辩张了张口:“阿、阿……”好生努力了一把,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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