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年晚辈弯着腰苦着脸,说“三叔公,已经喊过两回了,他只说身上不舒服,来不了。这怎么办?”
一群人面面相觑,成亲新人拜不了堂,算什么事儿?说出去招人笑话啊,连新人都名不正言不顺,以为夫家不承认这么个夫郎呢。
也有那些羡慕嫉妒,幸灾乐祸,窃窃私语。
林正的脸色很难看,拳头握的咯咯作响,青筋都爆了起来。
沉默许久的林阿爹忽然说话:“我去喊他来。”
这时乔墨却把人拦住,说了句令满屋人寂静无声的话:“阿爹,继阿么既然不舒服还是不要劳累他了,不如请阿么来吧。我进门,别人都可以不拜,但阿么肯定想看看阿正娶的媳妇。您说呢?”
观礼的人炸了锅:“请林正阿么?他亲阿么可早就死了的呀。”
“对!对对!请林正阿么!”族里长辈却明白过来,连声赞同:“朱哥儿不过是继阿么,不来就不来吧,亲阿么虽不在了,可牌位还在。对着牌位拜是一样的。”
众人虽震的一愣,细细想来,这事儿也可行。而且若事情传到林老嬷耳朵里,那可就热闹了。这说明什么呀,说明新媳妇不认他这个继室,只认原配呢。族老们都赞同又说明了什么?说明即便原配死了那么多年,可到底比他正气,终究压在他上面。
乔墨也是灵机一动,想着这算是一箭双雕,反正他对林老嬷膈应的很,实在不愿拜。想必林正也更愿意看见自己亲阿么。
很快,林正阿么的牌位就被取来了,端端正正的摆在椅子上。
以往封建古代女人是不能进祠堂的,哪怕牌位也不行。这里却不同,小哥儿出嫁随夫,死后牌位与夫君并列可入祠堂,但平时也是规矩很严,不允许小哥儿随意进入。若夫君未死夫郎先亡,便先在家中放置牌位,等夫君死后才能挪入祠堂。
所以,按说林正阿么的牌位该在林阿爹家,可家中有个林老嬷,他哪儿敢摆。林正分出来之后也不愿自家阿么死后还要遭罪,就将牌位也带走了,一直放在自己房里的柜子上,平时用布罩着。
“一拜天地!”
乔墨忽然被林正握住手,带着一起跪下磕头。
乔墨微怔,似乎到了这一刻才真的有点嫁人的感觉,像走错片场般有种荒谬感,却又真真实实的告诉他——这是他的婚礼!
“二拜高堂!”
又一拜,乔墨觉得心跳有点儿快,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
“夫妻对拜!”
当转过身面对林正,看着近在咫尺的大个子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那双眼睛倒映着自己,红衣墨发,俊雅安然。这已不是前世的乔墨,现在的他不会再为家事伤心愤怒,不会再为排遣寂寞孤独踏遍山河。眼前的人虽然只是个庄稼汉,却呵护他,迁就他,照顾他,他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罢了,不管之前的决定是不是一时冲动或暂时之计,从这刻起,他该正视一切。
一旦成亲,两个人生活不再是一起吃饭一起生活,还包括更加亲密的行为。这是一个家,不是搭伙过日子的房子,他们将睡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为着同一个明天而努力。
“礼成!”
仪式结束,从今往后两人将同心携手,共筑一个小家了。
乔墨恍惚了一下,眼神复而清明,焕发出一抹醉人的光彩。旁人只见他莞尔轻笑,配着红衣雪肤,整个人犹如明珠,照的这间陈旧的土坯房也似染了光辉。
外人感叹林正走了好运。族老们则高兴林家小辈又一桩美满婚姻,来年族里又要添丁兴旺。林正满腔血液翻滚,分明没喝酒都似醉了一般,见谁都笑。
林氏的族长是三叔公,在族里不仅辈分高,也很有威望。
三叔公欣慰的笑道:“阿正啊,如今娶了媳妇,可要好好过日子。等过年开祠堂祭祖,把你媳妇领上,那时再把哥儿的名字写在你后边儿,这才算真完事呢。”
“多谢三叔公,三叔公,您先入席。”
林正半扶着三叔公入了头一席,紧接着族老们一一坐了,满一桌。另一桌坐着林阿爹,本该还有林老嬷、两个弟弟和大弟媳妇,可这四个都没来,于是李大叔与几个老邻居带着几位林正同辈的小子们坐满了。李阿嬷与林氏里的几位婶么么带着几位小哥儿坐满了另一席。
另还有五席流水席,随着一声大喊“开席嘞——”,热腾腾的菜陆续上桌。
前一天就收拾好了新房,因此乔墨住到李阿嬷家不仅是走个样子,还因为没他睡的地方了。
院子里垒了两个土灶,架上两口大锅一起烧。请来帮忙做菜清洗端盘子的人,昨晚已请过一顿,是所谓的开工饭,吃饱了好干活的意思。若是正常嫁娶,这边的风俗是头天晚上要吃一席娘家席,来的都是娘家人,乔墨孤身一个,自然免了。
虽是腊月天寒地冻,但喜宴办的很热闹。
村里人不管是为祝福还是凑热闹,亦或是纯粹为了吃口肉解馋,总之差不多都来了,反正一般人只需一两个铜板算个喜钱。五桌流水席菜都没停,一桌吃了就再上,只是肉肯定没那么多,但别的菜管够。小孩子们来了就发喜果,一人几颗花生再加上一颗红枣,或一个栗子、或一个核桃,添些喜气。
林老嬷人虽没去,可耳朵灵着呢,隔的老远就能听见喜乐在吹。
那边越热闹,林老嬷这心里越冒火,他都没去,喜堂是怎么拜的?不拜堂这亲就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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