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没事。”
男人一边说着,那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下敛,遮挡住了那双湛蓝的瞳眸之中可能已经出现了的任何情绪。
比如腥风血雨。
比如电闪雷鸣。
比如风雪冰霜。
谨然统统没看见。
但是值得一提的是,现场的气氛很不妙。
于是,突然读懂了气氛的仓鼠开始挪着肥屁股往后挪动,挪啊挪终于从桌子边缘腿回了笼子里,然后它默默地伸出爪子勾住笼子门边缘,顿了顿,然后再默默地自行将笼子门关上。
谨然突然担心,住他们家楼上的那只大脸猫……搞不好今晚要加餐了。
第28章
那一刻,世界仿佛失去了声音。
谨然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姜川则负责沉默。
反倒是方余这个造成仓鼠暴动的罪魁祸首此时见姜川受伤,第一时间就跳了起来发挥他的保姆本能,一边大声叮嘱姜川不要乱动,一边像是没头的苍蝇似的满世界找医药箱……反倒是受伤者本人正隔着笼子门跟笼子里的仓鼠搞大眼瞪小眼,直到方余至少在屋子里转起第四个来回,姜川这才挪开视线,用平静的声音说:“医药箱在电视机下面第二个柜子里,拉开就可以看得见。”
语气里倒是听不出有什么异常。
男人想了想又说:“方哥,这点小伤不碍事,你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什么叫不碍事,那是老鼠用过的食盆!刚才我还看见它整个儿扎进去在里面畅游,畅游!谁知道飞溅到你身上的碎片有没有沾到过它的口水,万一感染怎么办——不行,我明天带你去打狂犬疫苗,以防万一!”
天天都有用浴沙认认真真洗澡连胳肢窝底下都没放过的谨然觉得自己神圣的尊严受到了侵犯。
还打狂犬育苗咧,仓鼠暂时按压下心中的不安,满脸不屑地抬起爪爪挠了挠耳朵,因为这种事情跑去打狂犬疫苗医生听了都会笑掉大牙吧。
当然了,也不排除有那种很喜欢管闲事的医生会建议主人把不听话的仓鼠人道处理,比如,问问造反仓鼠家的主人,他们的楼上有没有养猫之类的?
……惹。
仓鼠挠耳朵的动作一顿,强烈的不安重新袭上心头,谨然扭动了下身躯,从背后扯了点棉花抱在怀中以试图增加一点安全感,他看着方余皱着眉将医药箱拽出来,走到姜川身边,将还散落在他脚边的一地仓鼠粮和食盆碎片用脚划拉开,然后拿出了消毒酒精,冲姜川挑了挑眉——姜川没办法,只好满脸无奈地将脚放到了桌子上自己拿过酒精随便擦了擦,十分敷衍的样子,之后随手将那沾了血的棉球懒洋洋地往旁边烟灰缸里一扔,顺势倒进了沙发里,并用手臂遮住了脸,看上去像是准备闭目养神的模样。
……当然看上去更像是在思考挣扎今晚楼上的那只大脸猫到底要不要加餐。
他一只脚穿着拖鞋,受伤的那只脚拖鞋掉了下来——赤裸的脚丫子近在咫尺地就在谨然的面前。
仓鼠趴在笼子里看了一会儿,看见那伤口还没有愈合,细小的伤口还在往外淌血,并且伤口周围的一切都是淤青状态的——或许这个伤口对于人类来说真的就是创可贴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但是从仓鼠的角度都来看……
那伤口的长度比谨然的脑袋还长。
足够触目惊心。
一时间,满脑子都被“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伤口”“我操为什么这个血流个不停”“完了完了完了”所占据——姜川,你告诉我,现在我推开笼子门扑上去亲吻你的脚背还来得及吗?!
谨然趴在笼子边,一双绿豆眼水汪汪地望着躺在沙发上的姜川,此时此刻后者正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微微蹙眉,他花了一点点的时间来独立思考一个让他很烦恼的问题:宠物弄伤主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属于原则性的背叛问题……那么在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里,“宠物”背叛主人应该承受的是什么样的惩罚呢?
抹杀。
“……”
躺在沙发上四肢修长的男人毫无征兆地睁开眼,那双如同天空一般展览透彻的双眸之中看不出一点点多余的情绪。
停顿片刻,他稍稍转过身,淡淡地瞥了一眼这会儿趴在笼子上,一张脸压在笼子边压成大饼用一双绿豆眼眼巴巴瞅着自己的仓鼠。
“……”男人盯着仓鼠看了一会儿,直到那无言的目光盯得那仓鼠默默地往后挪了一步,那双绪忽然软化下来,他抬起手,胡乱地将垂落在额前的软发往后扒了下,用近乎于自言自语地声音嘟囔道,“算了……用这种规矩去为难一只仓鼠也太奇怪了吧?”
谨然:“??”
虽然完全听不懂姜川在说什么,然而碎碎念的主人却还是让仓鼠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在这个急需宠物和主人各自沏上一杯热茶面对面坐下来进行良好互动与沟通的时刻,偏偏还有个嘴很闲的人在旁边各种碎碎念——
方余:“姜川,你说你没事干养只仓鼠干嘛,自己都快养不活了……这仓鼠吃得又多又不听话,光长一声肥膘,连身为仓鼠的基本技能‘跑滚轮’都不会……”
不知道是方余那长长的一段老太婆式唠叨哪一句话戳中的谨然的g点,总之在经纪人先生这样的碎碎念中,原本心中满怀愧疚的仓鼠却忽然一扫心中对于“弄伤了主人”的不安情绪,浑身毛发炸开,莫名其妙地愤怒了起来,在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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