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站在周围,把一个人绑在椅子上,捆绑使用的粗绳在横档上留下刮擦的痕迹,褐色斑点是手腕磨擦绑绳流下的血迹。他们从他身上搜出一些物品,把其中一件扔向对面的墙壁,也许是手机,或者别的什麽他们认为可能会引来麻烦的东西。他挣扎过,椅子的移动表示他曾在这里受到刑讯和逼供。
阳光洒在麦克身上。椅子上的人是谁,那些人又是谁?
光斑在慢慢移动,虚掩的门外传来一声轻响。他睁开眼睛,冲过去,打开门往外面的街道望了一眼。
一个人影飞快地转过街角消失不见。
07.长在地心的树
朱蒂在铁盒里装满狗粮,坐在柜台後面看小狗吃食。
这个铁盒原本是用来放盒装子弹的,朱蒂在盒子底下细心垫了几张漂亮的餐纸,取出来的子弹就堆放在柜台下的抽屉里。
昆廷端著一个餐盘从地下室上来。朱蒂问:“他怎麽了?”大个子走过去,沈默地让她看只动了几口的午餐,目光中流露出一些担忧。朱蒂说:“真该让他来看看瑞士迷你吃午饭。”
“你要不要去看看他?”昆廷终於忍不住开口,“他好像很烦恼。”
朱蒂没有说话,继续看著奋力对付一大盒狗粮的小狗。过了一会儿她说:“别去烦他。”昆廷就端著盘子走开了。大约十几分锺後,她听到一阵脚步声,露比从楼梯上来。他换了黑色丝绸衬衣和短裙,金色的卷发绑在脑後,尽管脸色因为连日失眠有些憔悴,但仍然美得令人惊讶。
朱蒂看著他,露比说:“我要出去一会儿。”然後他走到模型店的玻璃门边,推开门走出去。朱蒂等他走到街上,立刻转头喊了一声:“昆廷,他出去了,快跟著他。”
昆廷匆匆走出来,拿上一件外套,他和朱蒂都有些不可思议,还有一些极其生动的不太好的联想。自从有了康斯坦丝模型店,露比从来没有走过正门,也没有在店堂里出现过,如果他要出去,可以有更多选择。
昆廷跟著他走过两条街,露比在一条很长的,没有可供身高超过六英尺的大个子藏身的小巷里转身看著他。
“别跟著我,昆廷。”
“朱蒂让我跟著你。”
“不管是谁,别跟著我。”
昆廷站在原地不动,即使他执意跟随,露比也会甩掉他,而在这一瞬间,眼前的人就已经不见了。
露比走在潮湿的巷子里,一群乌鸦啄开了垃圾箱最上层的袋子,从里面翻找可以吃的东西。这是个贫富悬殊的城市,流浪汉和野猫一起安静地争抢食物,高楼大厦里坐著每天在显示屏上看著资金以百万速度增长的有钱人。露比出生在这座城市,他不是流浪汉,只是曾经有一段时间不比他们过得更好,现在他的财富超过了坐在玻璃大楼里的人。露比不像那些自以为是的情报贩子,认为把情报网织得像绵密的蛛网就能盘踞中央坐享其成,他的系统是一棵树,树枝茂密树根深厚,而且树是会生长的,会自我完善,蛛网不会,蛛网只会不断遭到破坏,需要时刻去修补漏洞。他对这样的系统感到满意,事实上也确实从中获益匪浅,大树从地下世界汲取养料,用作地上世界的发展,使枝叶能够伸展到更高更广的地方。这个良性系统一直都在完美运作,但是忽然间,中间有了断层,这就是露比没有告诉麦克的内容,因为他收不到从树尖上传递过来的消息,就像树干被野蛮地砍了一斧头,中断了复杂的输送脉络,更令人不安的是,他找不到这个伤口在哪。
这种没有把握的感觉令人难受,在几个不眠不休的白天和夜晚,偶尔靠著口服安眠药睡著的一两个小时里,露比似乎觉得他的敌人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定的形象,一个手握巨斧的黑影。
於是醒来後,他穿著一身丧服一样的黑色,在这样阳光明媚的白天走进地心酒吧。
酒吧里没有窗户,关上门就分不出白天和黑夜,里面出奇的安静,和那些鱼龙混杂总是弥漫著大麻、汗臭和香水味的地方相比,这里更像一个沈默的坟墓。十几个幽灵坐在黑暗中,露比出现时,他们都回头看著他。
露比走到吧台前,酒保在玩扑克,看到他,就从身後的架子上拿了一个擦得纤尘不染的杯子,并往里面倒了半杯龙舌兰酒。酒保的目光始终不和他接触,心无旁骛地翻著纸牌。这是情报贩子互通消息的地方,但露比只来过一次,因为不屑与这些靠交头接耳来获取消息和用闲言碎语传播谣言的人混在一起。当他走进酒吧时,消息传播器们停止了交谈,尽管他们可能并不一流,但还是能够轻松地认出他。特罗西家在这个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对於露比一贯的不屑为伍,也因为这次意外到来而受到其中一些人的嘲讽。
露比无视那些讥笑的黑影,他主动走到地底深处就是想从根部开始查找断层。
“我要找园丁。”
“他不在这里了。”酒保翻开一张黑桃a,“最近几个月都没有他的消息。”
“我知道他前天晚上还出现过。”露比说,“就坐在这里,和你赌了一局21点,赢了三百美金和一瓶朗姆酒。”
酒保说:“那又怎麽样?既然你知道他在躲你,就不该再来找他。”
“康纳,你每次都把他藏在酒窖里,他的仇人很多,你希望我公开这个秘密吗?”
酒保终於抬起头盯著他的眼睛,丢下手中的纸牌,提起柜台上的旧式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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