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客官的话,都齐了。”
“退下吧,没吩咐的话,不许擅自进来打扰。”
夏安上前一步:“小二哥,能不能送碗干净的水来,可以的话,最好是热的。”故意说的有些大声,如果主子用膳时不许奴才喝水,那么此时挨声骂也就了事了。要是擅自就在主子面前失了规矩,那后果就不知如何了。
王爷没吭声,夏安松了口气。小二见贵公子没反对,便当做是默许了,很快便送了进来,还是茶水,虽然一眼便看出是劣质茶,两文钱一大包的那种,但作为附加服务还是令夏安分外满意。
迅速给王爷夹了许多菜,等王爷的碗里堆起一个高高的弧度,夏安自感伺候的不错,大概是半刻钟用不上他了,趁此时机躲一边去解决自己的午饭。
捧着茶碗远远站到角落,夏安迫不及待地“咕噜咕噜”灌了两大口,差不多要见底了,才恋恋不舍的搁到地上,从怀里摸出馒头来。唉,有些凉了,不过还是蛮香的。
刚要张嘴咬,就听见王爷敲了敲桌子。夏安失望地将馒头收进怀里,到桌子旁伺候,却发现王爷碗里还堆着满满的菜呢。
是要喝酒么?哎呀,他怎么忘了给王爷倒酒呢,酒坛子都送来好长时间了。估计是王爷也忘了,刚才听见他喝茶的声音才想起来的吧。
给王爷斟好酒。王爷喝了一杯,皱了皱眉。夏安再倒,王爷却不喝了。是不好喝么?也是,一个小镇子再繁华,又能有什么好的酒水,能让一个王爷喝的满意。
夏安想:您要是不喝了,那就专心吃饭,奴才也要去啃馒头的呀。
等了会,见王爷拿起了筷子,夏安重新悄悄退走,从怀里掏出馒头,咬——
“过来。”
夏安垂下脑袋,收好刚咬出一个牙印儿的馒头。“王爷,有什么吩咐?”
“把你碗里难闻的茶水倒了去。”
什么?就算劣质,但是没那么难闻好吧。夏安想着绝对绝对不能得罪王爷,他还要借着此次珍贵的相处时间赢得王爷的好感呢,口渴什么的,忍了吧。
也就只有一个碗底的茶水了,夏安舔舔还有些干燥的唇,咬咬牙,泼了出去。
“过来。”
以为是王爷要检查,夏安把碗底呈现给王爷看。
“放到桌子上。”
放好茶碗,夏安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王爷,小的没什么优点,就是在不惹主子生气这一点上,绝对不犯忌讳。”
干嘛要强调这个?容离扫了一眼夏安,后者睁大眼闪亮闪亮的盯着他,难道在等他回答什么?要回答什么,不是问句啊!
咦?王爷在干什么,是看上他的碗了么,想用他的碗喝酒?
容离放下酒坛,仰着下巴施恩:“虽然你一个低贱的奴才不能同主子坐一桌,但是本王向来不苛待下人,酒你能喝一碗,花卷赏你,菜也可以选一盘,站着吃吧。”
不苛待下人?夏安忍着脸颊抽搐。
算了,为了长久发展以及眼前颇有诱惑力的一顿饭,就勉强认了这句话吧。夏安把所谓的读书人的气节和自尊暂时压了压,跪拜于地:“谢王爷。”“王爷心善”这句话却是如何也憋不出来的。
夏安将桌上腾出一小块地方,端过来酒,迟疑了下还是决定补偿一下自己因谄媚而受伤的心灵,把“不跃龙门”端到了自己的地盘。这个举动,惹得容离多看了夏安一眼。
几乎是囫囵吞枣,容离才吃了没几口,夏安就已经吃完了大半的鱼汤,摸着溜圆的肚子满足的打饱嗝。酒和花卷基本上没动。真是个粗俗的奴才,不过果然还是胖一些顺眼。
可惜的看了看剩下的鱼汤,依主子的骄傲,绝对不会打包带走的。夏安恋恋不舍的盯着鱼汤瞧,等了会,觉得并不那么撑了,忙拿起勺子又吃了两口。
容离撇过头,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这么贪吃。
“吃好了。”不是在问夏安,而是陈述,这是要走了。
夏安给王爷递上茶水漱口,双手递过去小二提前准备好的干净布巾,让王爷擦嘴。夏安问道:“要叫小二进来结账么?”
容离奇怪地反问:“你不是没钱了么?”
夏安惊恐:“您不是带了银子?”
“你看本王像是需要亲自带银子出门的人么?”语气已经非常不悦了。怎么三番两次都意图劳累到他。
“王爷,您看我们该怎么办?”夏安的视线停留在王爷大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然后移动到腰间悬挂的玉佩上。
容离从容起身,抓起夏安的肩膀,在夏安一点都不知道逃单要安静的尖叫声中从二楼的窗口跃下,飞速的消失在士林镇的大街上。后面传来小二的喊叫声:“有人吃白食啊——”
之后在回王府的路上,夏安一直都提不起精神来,刻意的讨好都有些无精打采。一方面原因是吃惊王爷怪异的做事方式和性格,另外一方面,是因为他肚子不舒服。大概是由于一直清淡饮食的胃受不了猛然灌入大量的肉食,加之暴饮暴食,一路上告了好几次三急,王爷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夏安每次都颤颤的想,会不会我再说要去大号,王爷会恼怒地直接杀了我?
总算还是平安的回到了王府。在船上的那一个时辰都要把夏安憋死,急的在船尾团团打转。
不必爬山,在后山的一侧穿山而过,有一个后门。九曲十折,若不是王爷亲自领路,夏安是决计发现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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