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程清和这个王八蛋!”
沈昊意味深长地看向徐陶,后者接收到他的目光,立刻提醒杨兴鑫,“当他的面别说程家坏话,他是你家董事长的老朋友。”
杨兴鑫并不卖帐,一口气喝光杯中啤酒,“就算程老头坐在这,我也敢说。我怕他?哼!当年要不是我三叔,他能有今天?!过河拆桥,我看好了,他暗搓搓躲在幕后,和程清和这王八蛋一个做好人,一个做坏人,一吹一唱一搭一挡,好的坏的全是他们说了算。以后,长原就是姓程的!”
徐陶招手要了瓶橙汁,“酒够了,喝点饮料。”她跟沈昊解释,“程清和停了他的职,让他回家反醒,没说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上班。”
杨兴鑫仍然气鼓鼓,“我知道,枪打出头鸟,上次工龄工资的事他记住我了,留到现在抓到把柄就动手。我跟你说过,他那人我们早就看穿,阴着呢!算啥男人,小鸡肚肠没气量,我不就是迟到两次。哪个班组长不迟到,我料他没那个胆量抓,法不责众,闹得厉害大家停工,看他怎么完成订单。上次我三叔在家打麻将,他老老实实上门求我三叔从中调解,不然谁都不去上班,剩他做光杆司令。”
徐陶哈哈一笑,“别这么说,我要是他,宁可停产也要重新找批工人,免得一个两个都是刺儿头,他也不容易。”她也喝了点啤酒,暮色中脸色娇艳,杨兴鑫顿了顿,立马找到可以同仇敌忾的理由,“干吗帮他说话,上次程老头赶你走,他连个屁都没放,算啥男人!”
沈昊插话,“他为什么赶你走?”
徐陶轻描淡写,“可能是程清和留宿我家,彻夜未归老人着急上火了。”
劲爆!杨兴鑫听说过一点,但跟当事人亲口承认的直面感受是不同的,当场握着杯子愣住了不能动,好半天才回神,兴奋地问道,“那你真的是程清和女朋友?怎么样,老头出多少钱?千万别跟他客气。”沈昊镇定得多,但显然这件事完全出乎他意料,徐陶看到他的嘴微微动了下,像是硬把话又吞了回去。
徐陶云淡风高,“那晚程平和也在。”
“你-说话能别大喘气吗?”杨兴鑫十分失望,过会告诉徐陶,“老头管得特别严。我们差不多年纪的都听说过,有回程清和放学没直接回家,跟别人在校园撅着屁股打弹子,被老头抓个正着,第二天面条腿来的学校,据说跪了整晚搓衣板,两个膝盖全都是青紫。”他怕徐陶不知道搓衣板,比划着描述给她听,“我们不敢找他玩,怕他回去受罚。他妈早死了,没人护着他。”说着又气愤起来,“这么个变态,我们那会白同情他了。”
然而徐陶明察秋毫,绝不会被蒙骗,“得了吧,狗也嫌的年纪懂同情别人?你们不笑他才怪。”
杨兴鑫吐吐舌头,“算是吧。没准他早就记恨在心,如今终于找到报复机会。”
“老话说得好,莫欺少年穷。”徐陶视线掠过街面,不轻意间落在某处,却也仅停留一秒,便已回到桌上,“我喜欢烤鸡翅,可以一下吃五串。”说到就做,她连吃了三串才停,心满意足喝了一大口饮料,“年纪大了,胃口比从前差。”
这种老气横秋的语气,沈昊还好,杨兴鑫听得直笑,立马自告奋勇,“是不是书读得多错过结婚年纪了?嫁给我,我不嫌你年纪大。”沈昊淡淡道,“追求她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江边,恐怕还轮不到你。”
杨兴鑫大大咧咧地一拍沈昊肩膀,“有数,你也是其中一个。大哥,你都奔四了,还带她来吃烤串,你……这个经济上有点困难啊!”沈昊居然还能保持镇定自若,“你比我强?”杨兴鑫拍胸,“我有房。别看我现在停职在家,过两天等我三叔发话,早晚程清和得请我回去,给我安排个更好的岗位。哼,杀鸡给猴看,他搞错对象了。”
“你故意把我带来吃路边摊,就为了让我见他?”沈昊对徐陶的目的心知肚明,回去的路上两人边走边聊。
路灯把徐陶的影子拉得越发纤长,“不是特意安排,是凑巧遇到,就算不是他,也有别的人。像杨兴鑫这样的,长原多的是。”她把那场工龄工资调整引发的哄闹说给沈昊听,“你遇到的是长原最好的时间,可惜当发展到一定阶段,无可避免将走上下坡路,长原如此,程忠国也如此。从某种意义上,他和他的老伙计们开始妨碍公司的发展。”
“交到你手上,难道会变好?”
“不一定。”徐陶看着自己的影子,它正稳步向前,“但至少会有变化。”
沈昊嗯了声,换了个话题,“干吗让他言语占你便宜?”
徐陶笑道,“我利用别人,还不让别人说?不过多谢你挺身而出,仗义相救,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追求者排到江边,是讨债的才真。别人都怕沾上我被借钱,只有你给我介绍工作。”
“不用谢。”沈昊只怪自己强迫症,回校探老师,听说有个小师妹负债累累,穷到吃不起饭,托人帮她安排兼职。他没见过本人,也没跟进后续,要到数年后才知道徐陶一天都没去。她的成功与他无关。“我没帮上忙。”
“可是我很感激。”徐陶安静地说。
尽管人生来孤单,注定不得不一个人走完生命的路,但沿途每点阳光仍值得珍惜。
“这次也是,我很感激。”
所以-是好人卡?沈昊看着地上的人影,偶尔交织,又即分开。也许该提醒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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