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再喝，你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我这辛辛苦苦酿了七十年的酒呢？哪有你这么糟蹋的！”如音夫人略带嗔责的说道。
表面虽如此，其实她是怕红烈喝的太急，身子骨扛不住，毕竟红烈还有旧伤在身。
而且这花酒的味道虽然香而不醉，但这后劲可是足的很，一旦喝醉了，这七十年的劲儿可不是那么好消去的。
只是红烈这么多年以来心里所承受的那份苦，恐怕也就只有酒才能帮她分担几分了。
诚然，刚才要不是如音夫人在旁边拦着，估计她早就拿起酒坛子直接往嘴巴里灌了，哪还像现在这样，这么儒雅地倒在器皿里喝。
“哼，瞧你那小气劲儿，知道你心疼酒，大不了我付你酒钱。”红烈拉开如音夫人的手，拿起酒坛又往器皿里倒了一大碗，然后一饮而尽。
喝完，她轻轻呼了一口气，也不像平日里注重庄重典雅的形象，她直接举起袖口擦了一下沾在嘴角的酒液。
如音夫人看着红烈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叹了口气。
她抬眼看向了那个靠在汉白玉石柱上的女孩，轻笑道：“白丫头，怎么今日个儿这么沉默，这可不像你，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吗？”
靠在汉白玉石柱上的女孩缓缓转过了头来，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与她融为了一体。
这种天衣无缝的契合感，宛如在她的身上与生俱来就有着一道透着银辉的月光。
她的眼里似是倒映着皎月的影子，她的口里似是吐露着兰香的芬芳。
而那张脸更是如同被月华洗礼过一般，毫无人间烟火之气，遇雪尤清，经霜更艳。
若是此时陆小川在场，他一定会很惊讶，因为那张惊为天人的脸，竟长得与白祁一般无二。
但说是像，又有很大的不同，她的身上似乎多了一股举目青山出，回首暮云远的出尘气质。
就是这股气质才决定了她与陆小川所认识的那个白祁有很大不同。
口里吐出了一股白气，她说话了，很轻，却让人听得很舒服。
“快到清明，鬼门关要开了，到时候不知要出多少状况？”
“哈哈。”如音夫人抿嘴一笑，“什么时候白丫头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鬼门关的事情要你瞎操什么心，你只需按照你烈火奶奶的吩咐，好好保护那个叫陆小川的人类即可，别的事情自有我们几个老的去管。”
兰香之气再次吐出，她说：“别的倒也不怕，我只是担心那几个东西会趁机跑出来，毕竟鬼门关和山海门是相通的，要是……”
然而，还未等她把话说完，红烈却突然低喝一声，抬手就把碗中的酒给倒在了地上。
酒香瞬间飘到了更远的地方，就连长在附近的妖花都开始伸长根茎，朝着这股香味蔓延过来。
被倒在地上的花酒并未四溢开来，而是在青砖地上凝成了一个水镜的模样。
然而，水镜中倒映的并不是眼前的景象，镜中是人界的黑夜，月明星稀。
那是一片茂密的山林，黑夜中，灌木丛里突然略过一道一闪而逝的黑影。
然后，便是有一个女人昏倒在了地上。
那地方是在山海门外，是与传闻中的鬼门关交接的地方，那地方连通人间，去往幽冥。
“她怎么会来这里？”那个长的像白祁的女孩诧异地说道。
“怎么？你认识她？”如音夫人转首看向女孩。
女孩点了点头，口中的白气似是在她脸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这个女人……是陆小川的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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