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门之前,纪落尘散去自己身上过于拉风的雪白风衣。
在他意念转动下,这件风衣重新化作丝丝光线,没入少年的左手手背中。
纪落尘搓了搓手,那里除了只有他才能看到的那个紫色徽记外再无他物,也不知道那些光线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好吧,先不管了。”
少年整整外套,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自己准备的说辞,推开公寓的大门走了进去。
屋外已是黑夜,屋里却没开灯,漆黑一片,安静得吓人。
樱满春夏的状态很不好。
不只是她,孩子们的表现也很奇怪。
但这些纪落尘心中已有准备,现在的情况也在他预料之中。
“各位!”少年摁下客厅照明开关,提高声调想要吸引这些人的注意。
很幸运的是,他成功了。
纪落尘扫视了一下,点点头,做出一副元气满满的模样。
“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大家都饿坏了吧,今天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我爸爸呢?”
樱满集虽然是在询问,但声音就好像一汪死水。他没有理会身边特里登的小动作,眼睛直直的盯着纪落尘。
“我记得你说爸爸也有危险,爸爸呢?”
他依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但言语却咄咄逼人。
但这显然出乎了纪落尘的预料,他的计划中可没有如何应对这种场面的措施。
“爸爸也死了,对吧!”
樱满集一把推开特里登拉住自己的手,“他也死了!对吧!”
“集!”
樱满春夏爆发了,她尖叫着喊出樱满集的名字,但这声音立刻又无力了下去。
“特里登,你先带集去换身衣服。”这位年轻的妻子,不,现在已经是寡妇了,她的右手用力的按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地吸着气,努力地将情绪稳定下来。
“纪,我需要和你谈谈。”
“好的,”纪落尘发现自己之前真的是想的太简单了,“在这里吗?”
“跟我来。”
樱满春夏撂下一句话,径直往客厅深处走去,她的卧室在走廊的尽头。
两人进屋后,春夏将屋门小心地关好。
“玄周他……”
春夏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
“樱满真名已经死了,春夏。”纪落尘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夏娃发动的默示录也已经失败了。”
少年的脸上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虽然代价很大但世界的确安……”
“纪!我问的是樱满玄周!樱满玄周!我的!丈夫!樱!满!玄!周!”
纪落尘答非所问的行为终于使得春夏的怒火不可抑制的爆发了,但她的愤怒来自哪里,是源自她自身无能为力的绝望吗?
纪落尘不知道。
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说出真相。
“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博士已经倒在血泊中……”
“集!集……!你怎么了?集!”
门外特里登的呼喊来的十分突兀,甚至樱满春夏还没来得及为自己丈夫的死而悲伤。
但是恐怕她没有那个心情了。
门外,樱满集呆呆的站在那里,双目无神,任凭特里登如何推搡呼唤都没有反应。
接连失去亲人的打击,令这个年仅6岁的男孩再也无法承受。
他选择了逃避,选择遗忘这段令人难以接受的记忆。
“我要离开这里了。今天的事件之后,相信你也会知道一些内情,我就不多说了。”
纪落尘对樱满春夏轻轻地说道,他看看樱满集,又看看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的特里登。
“他受的打击太大,可能会选择性失忆吧。”少年回想起原本剧情中樱满集的状态,“等他醒过来,有关我们的所有记忆应该都会被遗忘了。”
“什么……!”
樱满春夏感觉自己难过的就要晕过去了,“怎么可以……”她语无伦次的自言自语,“怎么……”
“这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纪落尘拍拍春夏的肩膀,“他才6岁,就让他遗忘这段沉重的记忆,轻松地成长吧。”
樱满春夏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抽噎着抱着樱满集大声痛哭起来。
纪落尘转身默默地离开,没有再开口告别。
为了他们以后的安全,现在的他们只能接受这个沉重到他们无法接受的结果。
……
走出公寓,漆黑的夜里再次飘起小雪,纪落尘紧了紧外套,没有将风衣具现出来。
他对人心的感悟还是太浅显。
世间百态,谁又能说完全看得清呢。
“纪大哥!”
少年闻声转过身去,特里登小跑着追了过来。
“你要跟着我走?”
男孩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决定离开,但不是跟着您,虽然跟着您会很安全,但是我想要变强!”特里登在公寓外昏黄的路灯下,表情坚定如同发誓。
“我要变强!要变得有能力守护我想要守护的人!”
“是吗……”
纪落尘看着眼前这个不过自己胸口高的男孩。
“那就去战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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