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池宫如同冷宫,平时算丫鬟太监经过都恨不得捂住鼻子,少沾点这里的晦气。
如今端妃亲自前来,还大动干戈,想来也不会是为了什么好事。
他现在很担心他的母亲。
“你们这群奴才好大的胆子,敢拦皇子的路!”商瑾刚赶到这里,看见太监拦着顾黎川,想也不想便开口呵斥。
太监见了商瑾,更加惶恐,三三两两跪倒在地:“回国师的话,我们哪有这个胆儿啊,可端贵妃下的令,小的们不敢不从啊!”
端贵妃其人,吏部尚书之女,容色姝丽,姿容无匹,入宫二十年,圣宠二十年,论起无双风头,连皇后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可除了皇帝,谁都知道这是个最难伺候的主,她嚣张跋扈,恣意妄为,动辄打杀下人,明里暗里算计了不少怀孕的嫔妃。
从某种意义来说,三皇子当上皇帝后会那样残暴专横也不是没有道理,言传身教的影响是巨大的,他活脱脱就是一个翻版的端贵妃。
“好大的狗胆,看来你们是不把我一个堂堂国师放在眼里了?”商瑾怒喝。“都滚开,再敢拦在我面前,我立刻让人摘了你们的脑袋!”
太监们惊的一身冷汗,犹豫着往旁边挪,一个宠妃,一个国师,两位神仙似的人物打架,他们谁都不敢得罪。
“哟,我说是谁来了。”
一阵娇柔的嗓音从云池宫中传来,的确如啭啭莺啼,听上去令人心旷神怡。
声音的主人从门内缓步而出,她穿一身绣着大朵牡丹的缕金百蝶云缎裙,别人穿或许会显得太过艳俗,衬她却正好。
“我不过是整肃后宫,惩治了个手脚不干净的贵人,倒不知国师为何大驾光临了?”
“你说什么?”商瑾还未答话,顾黎川已抢先开口,他声音低沉,双拳捏的死紧。
“七皇子做什么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她轻蔑一笑。“前两天我丢了只陛下送我的簪子,那簪子是陛下万金购得,珍贵非常,正愁着呢,有人呀跟我告密,说这云池宫的葛贵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只簪子,日日观赏把玩呢。”
“不可能!”顾黎川打断她的话,“我娘清为人方正,日子过得再苦也从未怨天尤人,反而教我知义守礼,她怎么可能偷你的簪子?”
“有些人哪,表面光明磊落,背地里却不知道干了些什么勾当。”端贵妃身边的丫鬟接话,语带讽刺。“来告状的可是你娘的贴身丫鬟蓝田,今儿贵妃娘娘带人来搜,不少人看着那只金簪躺在她的妆匣里,人赃俱获,我们娘娘还能冤枉一个小小贵人不成?”
顾黎川把目光投向跪在一旁的蓝田,蓝田脸色苍白,跟顾黎川甫一对视便立刻移开目光。
顾黎川立刻什么都明白了。
他想替他的母亲分辩,说她善良温柔,即使独处冷宫数十载,也从未怨过任何人。说她安分守己,一个人j-i,ng打细算,用最微薄的俸禄c,ao持家里,把所有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说她有一身傲骨,宁可饿死也绝会去偷窃。
他张了张口,看着面前端贵妃盛气凌人的脸,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
下等人的一切于这些站在云端里的人来说,从来无足轻重。
“敢问端贵妃是如何惩治的葛贵人?”商瑾知道现在并不是争辩偷或没偷的时候,看今天端贵妃气势汹汹,此事恐怕很难善了。
“我不过是让人打了她三十大板,谁知这葛贵人身子太过柔弱,二十板便遭不住了。”她努努嘴,冲着身后两个太监抬出的木板示意,木板上盖着白布,从白布里伸出一只纤细的手。
顾黎川愣在原地,如遭雷击。
这只手曾教他读书写字,曾替他往衣服上绣样式最别致的兰花,也曾在他深夜发梦时温柔的抚过他的额头。
可现在这只手是僵硬的,惨白的,毫无生气的,手的主人生前似乎曾遭受非人的折磨,因忍耐而硬生生把指甲刺进手心,手心一片鲜血淋漓。
“娘!”他大吼一声,声音泣血锥心,冲过去跪倒在那具尸体前,颤抖着双手握住他娘亲冰冷的手。
明明今早出门时还笑着叮嘱他要好好读书,为什么只过了半天,就变成了一具毫无温度的尸体?
顾黎川目眦欲裂,心中气血翻涌,似乎下一瞬就要吐出一口血来。
端贵妃却看够了热闹似的,轻啐了一口:“真是贱人贱命,活着没什么用,死了还让这宫里染了晦气。”
顾黎川抬起一双血红的眼睛看她,眼里是透骨的恨意,似乎下一刻就会发狂扑上来拧断她的脖子。
她被这样狠厉的眼神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得自己的惧意来的可笑,同时又有几分懊恼她作威作福惯了,几时曾被人用这种眼神盯过。
“七皇子也甭用这种眼神看我了,俗话说这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可要好好学习礼仪规律,千万别跟你娘似的干出这种偷j-i摸狗的事。”
商瑾眼见顾黎川眼中怒火更盛,拳头捏的死紧,生怕他失去理智真对端贵妃下手。于是连忙扑过去,用最大的力气抱紧顾黎川。
顾黎川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大的吓人,他被捏的很疼,却一声不吭,因为他感觉到顾黎川在发抖。
商瑾登时眼泪都快落下来了,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顾黎川?他一手任由顾黎川捏着,一手亲抚着他的背,就像在崖底顾黎川安抚他那样,试图给顾黎川带来一丝安慰。
“端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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