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其实想回答,母亲就生了她一个,她没有弟弟。
但是谢平川还在旁边,他似乎开始静观其变。徐白不想让他知情,她选择了保持沉默。
她看着父亲弯下腰,拍了拍徐宏的肩膀:“宏宏,快叫姐姐,那是你亲姐姐。”
徐宏虽然只有九岁,却比同龄人略胖一些,腮帮子上嘟着两坨肉,许是老人口中的“有福之相”。
但他从一开始就噘着嘴,听完父亲的话,更是将不满写在了脸上。
“你丫瞎说,我压根儿没姐姐,”徐宏侧身倚靠着父亲,却把拳头捶在父亲身上,“我妈讲过,咱家就一个,哪儿来的姐姐啊。”
恰如某些不懂事的小孩子,三四年级就喜欢骂脏话,徐宏也忿忿不平,小声嘟哝了一句:“放屁。”
徐宏一口的京片儿,像极了北京本地小孩,且是那种受尽宠爱,需要历练的小孩。
让父亲背了,但左手还握着炸鸡翅,鸡翅吃了一半还多,他带着一嘴巴的油,用右手抠起了牙缝。
谢平川低头审视着徐宏,又想起了年幼的徐白是什么样。
平心而论,他找不到这对姐弟的共同点,无论是从外貌,还是从言行或习惯上。
这是未来的小舅子,但他毕竟年纪尚小——谢平川如是想。
不消片刻之后,谢平川又记起前天送徐白回家时,徐白对英国国王亨利八世的评价。彼时的徐白说:亨利八世改革宗教,是为了娶第二任妻子,他一直想要一个儿子。
他一直想要一个儿子。
谢平川蹙起了眉头。
徐白的父亲也在打量谢平川,他注意到谢平川戴着伯爵机械手表,拿着保时捷的车钥匙,总而言之,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成功人士。
徐白的父亲低下头,教训儿子道:“宏宏,爸爸和你说了多少次,对长辈要有礼貌。”
他摸了摸儿子的头:“来,宏宏,和哥哥姐姐打个招呼。”
徐宏贴在父亲的身后,徐白站在谢平川的背后,他们这对所谓的姐弟,没有任何交谈的意思。
但是这一次,徐白开口道:“我还有公事要忙,先失陪了。”
周围陆陆续续走过不少人,他们或多或少投来了目光。这也让徐白觉得,她像是一只大街上的猴子,要是在这个时候炸毛了,那就是茶余饭后的笑谈。
徐白的父亲挽留道:“小白,这么多年没见了,你没别的话和爸爸说?”
父亲抬手摸了头发,斑白的两鬓被阳光一照,在树荫下亮的反光。
“我也老了,”父亲没看女儿,视线落在别处,“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谈吧,爸爸真的很想你。”
念及十年前的琐事,徐白终归回答道:“我们坐下来的结果,就是我一句话也不会说。”
她不顾谢平川在场,毫无旧情地挑明道:“还有,请别叫我小白,我的抚养权在妈妈手里,您这一边只有存款和房子。”
有的时候,明知某些话不能说,明知要把它憋在心里,可就是忍不住说出来——或许是为了激怒对方,或许是为了开脱自己,总之徐白说出口了。
她的父亲缓慢抬手,随后抹了一把脸,他似乎想解释什么,最后也只是叹息。
“你妈妈怎么样了?”父亲默认了女儿的指控,在当年的离婚官司中,他的确占了最大便宜——房子车子和存款,无一例外,都是他的。
一分钱也没留给徐白的母亲。
但他又能怎么办,难道他不是逼不得已?他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儿子要养啊。
他握紧了徐宏胖胖的小手。
虽然他对徐白的母亲依然心存愧疚。
可是徐白并不想和父亲谈论母亲。十五岁那年不分昼夜的争吵,大概是她一辈子忘不掉的阴影,她说:“对不起,我今天还有事,我先走了。”
父亲再次喊住她:“小白,你奶奶也很惦记你,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经常看着你小时候照片哭,眼睛哭得更不好了。”
父亲从口袋里掏出烟,左手摸着打火机的浮雕,右手拿着点燃的烟卷道:“你有空回趟家吧,咱们家也从四合院里搬出来了,现在住的是高楼,家里变得更亮堂了,你奶奶也给你留了房间……”
他尚未说完,拿出一个便签本,草草写下地址,把纸条交给了徐白。
这一下,旁边的儿子终于怒了。
作为一个九岁的孩子,徐宏的世界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
无论善恶亦或喜好,徐宏都有最直接的判断,像是看动画片的时候,他常要粗暴地问一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在徐宏的眼里,徐白就是坏人。
徐白身边那个高高的哥哥,是和她一伙的坏人。
而他自己,则是智勇双全的喜羊羊,是奋不顾身的迪迦奥特曼,他记着母亲再三强调过,家里曾经有一个姐姐,一个叫徐白的姐姐,总是要抢他们的钱和房子,想让他们没钱吃饭,流落街头。
徐白的父亲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儿子如初生牛犊般,一个猛子撞向了对面的徐白。
徐宏是学校的小霸王,素有“班级乱不乱,徐宏说了算”之称。他擅长辱骂脏话,也从不输打架,从未吃过亏,从未怕过谁。
他刚开始学跆拳道,但他比同龄人高,也比同龄人壮,想跟徐白硬来,简直轻而易举。
可是徐宏尚未靠近,谢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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