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很长,朱重八刚开始的不适也逐渐平复下来,毕竟自己没有吃亏不是,朱重八也不是什么迂腐的男人。张颖也确实是大方不拘小节,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当真能毫不在意就这么被一个男子搂着腰吗?
当然不是。张颖的性格的确豪爽,但实际上内心深处不过也只是个小女生而已。被一个并不很熟的男人这样搂着腰,张颖也是会紧张的,方才对朱重八的调笑也不过是让自己放松的一个手段而已。对张颖来说,今晚之事能不能成关系到罗广宇能不能支持他上战场,自从哥哥起义以来张颖见多了战场上的痛快厮杀,她很喜欢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十分想要亲自参与进去体验那种感觉。为此,她愿意选择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更何况,朱重八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不错,至少她不讨厌朱重八。
夜晚是寂静的,两个人这么相拥着站着已经很长时间了,总会有人首先耐不住这种寂静开口说话。朱重八在起初的不适感平复后,干脆认真的品味起了指尖这种从未有过的奇妙触感。指尖柔软的弹性触感让他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夜色下的湖光很美,怀抱着美人,朱重八干脆就这么欣赏起了美景。可张颖就没这么好过了,对她来说这种寂静简直让人越来越尴尬,所以还是她首先没耐住寂寞,开口说起话来。张颖打了个哆嗦,问道:“那个你冷吗?”
朱重八低头看着俏脸有些微红的张颖道:“我还好,不过这里风却是挺大的。”
说着,朱重八主动放开搂着张颖的手,张颖的身子明显放松了一些,可这一放松,寒风袭体,张颖又被冷得打了个哆嗦。朱重八把自己身上的那件白色袍子脱下裹在张颖身上,然后左手下移,非常自然的再次搂住了张颖的腰。张颖感受到腰部的触感,身子又是一紧,后来想想不能被朱重八看出来自己在紧张,于是抬手紧了紧袍子,转移话题问道:“你是哪儿人啊?”
朱重八一愣,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我是濠州钟离孤村人,父母都是农民,但由于饥荒,都已经过世了。”
张颖哦了一声,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在这个时代,由于饥荒饿死的人成千上万,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元统治者的治国不当造成的,所以他们这些人才会站出来起义反抗。
“你呢?你又是哪儿人?”朱重八也没想那么多,只是随口问问。
张颖回答说:“我啊,我是兴化白驹场人。”
朱重八感觉这个地名比较熟悉,仔细一想不禁轻笑出声:“你看我这脑子,你是张士诚的妹妹,当然也是兴化白驹场人。”
对于张士诚的来历背景,作为红巾军将领的朱重八自然是清楚地。
张颖听后也莞尔一笑,说道:“是啊。哥哥他是个伟大的男人,要不是他,我们恐怕永远不会过上这么有尊严的生活。”
朱重八臻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要不是当初遇见了师傅李寻龙,如今不知早已化作哪座山头上的孤魂野鬼了。朱重八又想到一件事情,便轻笑问道:“我听说兴化一带一向富庶,想来不至于无力过活,你哥哥更是那一带有名的盐贩,想来也是小有资产。既如此,为何还会想要起义呢?”
张颖抬头看了朱重八一眼,轻笑道:“是啊,那时候因为哥哥会赚钱,所以我家的日子过得还算过得去。可是人生在世,并不只是活着就好了啊。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元人欺人太甚,我们又何尝愿意起事,整天混迹于随时可能丧命的战场上。”
张颖的目光看向天空,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无奈与一丝愤怒。
“如果不想回忆的话,可以不说的。”朱重八理解张颖此时的心境。是啊,没有谁会愿意无缘无故的玩命,当初若不是因为庆格尔泰与乌日格达坦欺人太甚,朱重八又何至于杀了堂堂濠州知府庆格尔泰,并加入了白莲教。朱元璋曾经想过,如果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们一家人可以找个没有人的山林,种上几亩地自给自足,只要能活得下去,又有谁真的愿意去玩命。
张颖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不愿回忆的。我有一个好哥哥,是他在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果断做出了选择,所以我的回忆并不悲伤。”
张颖嘴角的笑容里带着对哥哥的自豪:“当时我的家族在当地的盐商里面也能算作是小有名气了,众多盐商的贸易往来都需要通过我哥哥的船队运送货物,哥哥也通过这个从盐商手上赚取佣金。虽然赚到了钱,但商人地位本来就低,更何况是像哥哥这种连商人都不如的盐贩,当地的官商其实都有些瞧不起我们家。那时候,兴化都转运盐司新来了个叫乌日格达坦的转运副使,不过是个从五品官员,但听说是当朝左丞相的表亲,所以就连从四品的转运同知都对其颇为客气,甚至就连从三品的都转运使都和他称兄道弟。此人仗着左丞相的威名在兴化为所欲为,加之此人十分好色,一次在街上无意间撞见了我,这老淫棍竟然当即就想把我硬抢回去。”
说到这里,张颖柳眉倒竖:“可我张颖有哪里会遂了他的心意,当街伤了他几个手下把那老淫棍给吓退了。”
朱重八神色怪异,打岔道:“你说,那个老淫棍叫什么名字?”
张颖诧异,看着朱重八答道:“乌日格达坦啊。怎么了,你也认识他?”
朱重八暗自诧异,怪不得到处打探不到那家伙的消息,原来是跑到兴化继续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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