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小学的时候,西安市城北的后村,是一个外来“移民”聚集地,民国38年以前,那里曾是一片荒冢,夏夜磷火如海,野狼成群……我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那里的老人那么说。如今,那里建设的非常之繁华、整洁,高楼林立,小区树木葱茏,不象我小时侯见到的:各种自己搭建的极不规范且错落无章的凌乱杂居区,自然形成的小巷交织无数,像不规则的网,夜不识路,昼不辨方向,一派贫民窟景象。
不谦虚地讲,我小学学习一直很好,虽然家里成分不好,但优异的学习成绩,使老师不得不强制给我一个学习委员的头衔,我一再拒绝,也曾因此遭到老师的痛恨。
范福,是我们班学习最差的男生,因为他的缘故,班主任经常被叫到教务处挨训,又没人愿意跟范福接触,惟有我,跟他下课后踢毽子,我踢的好,而他爸爸的毽子做的更好,听他说是用他家大红公鸡尾巴上的活毛做的,的确很漂亮,也很好用。范福并不笨,只是太淘,和我臭味相投,班里同学拿他的学习差和我的家庭成分划等号,管他呢!只要有毽子玩就行,学习不好,也不至于是阶级敌人吧?!
再过两周就该放暑假了,期末考试对范福是个关键,因为这次再门门不及格,他就得留级,其实,他的体育课成绩是优,可没人认可,我们俩下课比短跑,我从来没有赢过他。班主任给了我一个艰巨的任务:每天下午放学到范福家给他补课。这任务我一定能完成,我早有打算,只要班主任同意我们俩同桌,他一定能及格,而和我同桌的女生也早已无法忍受我对她的“折磨”了,但她之所以不主动提出和我“分手”是因为她有个目的:考试抄我的。与其让她抄,还不如让范福及格呢。当我提出和范福同桌时,班主任立刻答应了。范福和我坐在一起,得意了整整一个上午,并邀请我中午到他家去吃饭,我让他再等等,下午放学后我的任务才开始,中午我得向父亲汇报此事,这样我就有了正当的借口。玩,使劲玩!下午放学后我和范福在学校场踢毽子,快到天黑才往他家走,我们出了校门,拐向北,便进了后村,比地道战的地形还复杂,到了他家,他那老实巴交、诚恳、和蔼可亲的父母,一直绽放着笑容看着我们学习,等把两位老人支走后,他便把他的“玩具”都翻了出来:弹弓、玻璃弹子、烟盒三角……都是我最需要的!我们在他家黑暗的灯光下玩了个痛快,等他父母下凉回来,我们便装做学习的样子,也许就是装的那十几分钟产生了效果,后来考试,范福没怎么抄我的,门门考试都过了65分,所以说他不笨。
“复习”了整整一周,我每天都被范福送出后村,他妈妈说:“天黑了,咱这路乱,送送弟弟。”,范福生气了:“别说人家是弟弟,他可是我们学习委员!”,他妈妈笑着说:“你不嫌羞!人家比你小两岁都是班上的官儿,可你成天都让老师请家长。”,我对他妈妈说:“婶婶,是我们老师事多,范福这次一定能及格!”,他妈妈奇怪地看着我:“可不敢这么说老师。”说是说,他还得服从母亲的命令,把我送出他们那复杂的领地。
这次,我们玩的太晚,大概是凌晨1点多了,他父母坚持不让我走,说是太晚了,我坚持要回家,因为没有给父母预定此事。老人便让范福刚下夜班的哥哥送我回家,临走不断叮咛着这位人高马大的壮小伙子:“元儿,一定要把孩子送到家!”,这位很大的大哥,拉着我的手出了门,好象我能飞似的:“来,小家伙,我把你押送回去。”,我被他钳子般的大手夹住,无法挣脱:“哥哥,你是不是练过武术?你的手劲真大!”,他憨厚地笑到:“小家伙,疼了还不服输,跟我饶圈子,你可真精!难怪你学习好,大哥哥可是认不了几个字,你该不会瞧不起我吧?”,我感到不自在:“不认字就被人瞧不起吗?那古时候的许多大将军都不认字,谁也不敢瞧不起他们!”,他得意地笑了:“可我不是大将军呀,我是个大老粗,只会干活。”,我反驳他:“现在不是宣扬知识越多越反动吗?我爸说劳动者最光荣!”,他突然把我抱了起来,一把轮到他背上背了起来:“小家伙,你可真招人爱!小嘴巴巴儿的比大人都能说,真是太聪明了!”,我不愿意了:“你别背我,人家会笑话我的!”,他把我抠得更紧了:“我家小福从小就让我这么背着,他现在想让我背都不行了。”,我终于认输了,趴在他宽厚结实的背上问:“是他学习不好你才不背了吗?”,他用手托住我的屁股往上紧了紧:“不是,是他长大了。小时侯,在河南老家,我经常背弟弟到岭上去打枣。回到西安,城里人不兴背,怕人笑话。”,我开始进入故事情节:“哥哥,我们现在是在山上吧,这里没有城里人,我和小福都没长大。”,他好象也被我的想象带入到记忆中:“要是白天,真有点像,俺老家很穷,但人很本分,也和气,到谁家都不会让饿着。”,我问:“哥哥,你挨过饿吗?”,他的语气变得很沉重:“我跟爹一起要过饭。”,不久,他松开一只手,我确定:他哭了。我把手伸到他脸上,果然有眼泪:“哥哥,我爸说,男人不能哭,哭了没志气。”,他轻轻地拨开我的手:“好孩子,你爸说的对,他真坚强!”。他把我一直送到了家属院门口,放下我:“明天还来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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