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寨并不大,那钱六确实对青松岭十分熟悉,三人左拐右转,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绕到了后山。山路崎岖,何晏之见柳梦龙跌跌撞撞,几乎跟不上,实在狼狈,便背起他,与钱六一路飞奔下山。此刻东方未明,晨曦却已隐隐。走到山路岔口,钱六回头看了一眼层恋叠翠的青松岭,叹了一口气,道:“离了青云寨还真是有些难过哩!”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以前出生入死的兄弟死的死,散的散,便也剩下俺了。”
何晏之拍拍他的肩膀:“落草为寇总不是长久之计,下山找份正经的事情,置点产业,再讨房媳妇,以后老婆孩子热炕头,也是人间美事一桩。你总该庆幸,自己刀尖舔血,总算还留得了一条性命。”
钱六对他深深一拜:“恩公,从这条路下去便是官道,咱们就此别过了。恩公三番四次饶我性命实在是难以为谢。若说到始作俑者,终究是俺起了贪念,偷了恩公的钱财,才给恩公惹来这许多麻烦事,还请恩公莫要怪罪。”
何晏之还想说什么,却觉得四周有杀气涌动,即刻抽出腰间佩剑,斜睨左右道:“鬼鬼祟祟的作甚,不如现身!”
一时间灯球火把高举,数十人将何晏之三人团团围住,为首那人正是秦玉,依旧是面带笑容,嗓音温厚可亲:“二公子,莫非是有亏心事,才要连夜逃跑?”
钱六更是大惊失色,转头对何晏之道:“恩公!这并非是俺设计你!”
秦玉哈哈大笑:“钱六,你一到老三房门口我便知道了。你那点微末本事哪里骗得了我?”他捋捋胡须,“不过,你既然如此知恩图报,我不如也来个将计就计,看看二公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何晏之冷冷道:“我有什么亏心事?倒是大当家亏心事做得太多,只怕半夜里也睡不安稳吧。”见秦玉皱起眉头,何晏之继续咄咄逼人道,“大当家难道敢说自己对家兄没有心存异志?”他呵呵冷笑,“莫非,大当家心里真正想投靠的人,是杨琼?”
秦玉沉下脸,怒道:“二公子莫要胡乱揣测!秦玉对大公子,对岷王殿下乃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也随之柔了下来,“杨琼,不过圣上的弃子,秦某与他早就没有半点瓜葛,还请岷王殿下明察。”说罢,恭然作揖。然而,他抬起头来,森然的是目光却落到那钱六身上,眼底尽是杀机。
钱六一个瑟缩,转身便要跑,然而还未等他回转身,一支冷箭就穿透了他的心口。钱六瞪大了眼睛,颤抖着伸出手握住箭尾,口里喷出一口血,眼睛却死死盯着前方放出冷箭的陆啸虎。何晏之大惊,一把扶住钱六,失声喊道:“钱兄弟!”
那钱六看了看何晏之,艰难地开口道:“抱……歉……恩……公……”便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气绝身亡,只是一双眼睛却睁地极大,显然是死不瞑目。
何晏之愤怒地看着陆啸虎:“你们这些土匪头子,都是这样杀人不眨眼的么!钱六生前一直对三当家感恩戴德,却落得如此下场,难怪青松岭已离心离德,今非昔比了!”
秦玉淡淡道:“钱贵来屡次违背寨中规矩,还妄想逃离青云寨,死有余辜。老三做得很好。”
陆啸虎道:“钱六是我手下的人,我有治下不严之罪,恳请大哥责罚。”
秦玉只看着何晏之:“二公子,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跟我们回去,二是交出琼花碎玉剑法。你自己选吧。”
何晏之道:“我第一次见到三当家的时候,他还说,要将琼花碎玉剑法交给家兄以表忠心。大当家,我实在不明白您的忠心到底有几分真假。”
秦玉哈哈大笑:“二公子,我却要问你,既然大公子已经得到了琼花碎玉剑法,为何还要命青云寨众兄弟在半道阻截杨琼?莫非是存心叫秦玉去送死么?”他的目光咄咄逼人,“我本是真心投诚,所求的,亦不过是请岷王殿下看在秦氏先祖为大清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份上,求圣上恢复秦氏一族的爵位,以慰先祖在天之灵。如今想来,是秦玉太过天真,竟被大公子耍地团团转,既然如此,倒不如自求门路。我若直接将此剑法献给岷王,以殿下素来求贤若渴的声望,自然不会将秦玉拒之门外。”
何晏之一时间不知却不知如何回答了,其间种种纠葛早已超乎了他的预料之外,况且他对于朝堂之事知之甚少,如何能够反驳秦玉?他的背心隐隐有了汗,琼花碎玉剑法他是绝对不会给的,要给也只能给本假的,但是秦玉为人狡猾,太过轻易交出,反而会引起怀疑,还是小心为上。而以眼下的情形看,要他回青云寨只怕是自投罗网,再要出寨子试比登天。他环视左右,把心一横,朗声笑道:“我若都不允呢?”
秦玉道:“也由不得二公子不允!”他一挥手,那些喽啰一拥而上,个个手持利刃,虎视眈眈,顷刻间,刀枪棍棒,将何晏之团团围在了中央。
何晏之甩开手脚,此刻命系一线,生死攸关,也管不得许多,杨琼的威胁早就抛到了脑外,长剑轮开,将一路琼花碎玉剑法使得如魔似幻。秦玉大惊,心中暗道,这沈二公子年纪轻轻,造诣却颇深,功夫不在自己之下,不由地与陆啸虎对视了一眼,也不管以多欺少要被江湖上唾弃,齐齐向何晏之攻来。
琼花碎玉剑法旨在以奇制胜,原本就可以以一挡十,但是最为关键的,却是要以充沛的内力为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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