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张死墨回到房间,暂时没了说话的兴致。
我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第一次见到那片浓雾,是在大巴车上,那时候我预感不妙想下车,张死墨也看见了,后来踏上旅程,就发生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第二次虽然张死墨没在,但我看见中年胖子走进浓雾弥漫的电梯,而再见他就成了一具尸体,这印证这片浓雾预示不祥。然而这次,我做了这样的一个梦,在病怏怏男生身上却没有发生什么,这不免让人困惑挫败。
我仔细琢磨这几次之间的区别,突然发现前两次看到的幻象似乎都是在比较清醒的情况下,唯独这次睡得比较沉,会不会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张死墨安静听着,直到我说完他也没有表示什么,我盯着他的脸,想从他那里要到一个答案,他只是摇头。我突然想起当时睡着闻到的那股异香就问张死墨那是什么,张死墨似乎没想到我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从他的行李里拿出一个小黄布袋递给我,我伸手接了,打开熟悉的香味扑鼻,里面是一些土黄色的粉末状物,我顺着张死墨的指向看到桌子角落放着一个很小的黄铜香炉,原来我睡着是他点了这香给我。
“安神的。”张死墨道,“怕你手痒睡不好,点这个有助睡眠。”
“那我手背上你涂了什么?”我继续追问,“感觉还不错,立刻就不痒了。”
他对我笑了笑,说是一种止痒的药膏,抬手就看到手背新换的绷带,我心里一热,这趟出门遇见张死墨这哆啦a梦,真是最走狗屎运的事了。
这么一折腾我还以为都快凌晨了,结果看表才半夜一点多,张死墨又点了香沾床就睡,我却没有一点睡意,看着他呼吸平稳,一度怀疑我刚刚在睡觉时他肯定没睡,或许是真的点香帮我换绷带浪费了睡眠时间,或者根本就是嫌弃我的睡姿不肯跟我‘同床共枕’。
我直觉是后者,听说道士的睡眠并不深沉,很容易被打扰。被这么一折腾我毫无睡意,也不想开电脑,也不想玩游戏,一来是怕打扰张死墨休息,二来就是脑子里萦绕的问题折磨得我很不舒服。
我承认自己有点强迫症,从很久以前就很喜欢瞎琢磨,小的时候人家看我喜欢思考,跟我妈说我长大绝对有出息,但真长大了,正式意识到自己就是个普通人,我突然有种难以解释的失落,这种对什么问题都放不下的追求精神,确实给我的生活造成了不少麻烦,很多时候我看着大炮,看着他‘随遇而安’的生活态度,有点羡慕他的生活,虽然我清楚自己不是富二代。
我穿着拖鞋打开房门,动作很轻张死墨没有醒,走廊的红外线感应灯全部亮起来,一直延伸到电梯的方向,我长久地凝视那里,竟然有点期望有人这个时候从房间里走出来,走向电梯那里再次出现浓雾,我知道这种期望很不道德,却无法压抑这个念头。或许人就是这种动物,一旦经历过刺激的事,心境便很难归于平和。
然而什么都没有,再没有另一个“中年胖子”,再没有浓雾,我看着空落落的走廊,这个点儿,是个人应该都洗洗睡了……
失眠的滋味并不好受,又回到房间兜了几圈,张死墨眉头微蹙大概是做了很不好的梦,我确定并不是我吵到他,因为我的脚步已经刻意放得很轻,而他也不是兔子,没有那么敏锐的听力,我在他身边坐下,他辗转反侧,表情非常痛苦,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梦能够让人恐惧成这样,或许这个人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强大,毕竟每个人都有最脆弱的时候。
我看着他痛苦万分,摇了下他的手臂想将他从梦中唤醒,但没起什么效果,没几分钟他的脸上就挂满了汗珠,我突然意识到他的浅眠,还有那些安神香或许不是给我准备的,毕竟这个没有人可以未卜先知,想了想,我把那些香倒了些在黄铜的小香炉里用打火机点燃,火星沾到粉末的一霎,竟然迸发出斑斓的颜色,我奶奶时常拜佛,家里也有很多香,但这种我从来没见过,突然窜出的火焰吓了我一跳,我急忙捂住嘴,很庆幸张死墨并没有被我吵醒。
我盖上香炉的盖子,在盖子内侧发现一个草书的“梅”,顿时愣了下,这是我们家的姓,难不成是我家的东西?
张死墨之前确实提过我们两家是世交,如果之前我还对此说法抱有一丝怀疑,那么这个黄铜的小香炉算是证据了,我把香炉放在桌上,没一会儿那股奇异的香味一下子就弥漫开来,张死墨的呼吸趋于平稳,我松了一口气,随手拿起桌上的香烟。
在房间里抽烟让一个睡着的人吸二手烟不道德,厕所又太封闭,倒不是我这人矫情,而是现在我脑子里有太多问题,失眠的滋味让我几近抓狂,急需透气吹风,让自己的心绪彻底平静下来。
房间里唯一的一扇窗子离张死墨太近,没办法,我只能认命再次回到走廊,张死墨的房间距离电梯很远,但旁边就有一架货运电梯,那边几乎没人用,窗子有点灰尘但还是可以打开,我承认我刻意选择这里是在逃避,我有点害怕见到那间电梯再次出现浓雾。
这是一种矛盾的心理,我承认自己在很多情况下很容易陷入纠结,或许我妈说的对我他娘就是投错了胎生错了月份,按性格归类,我更像双子座。
推开窗子点着烟,临酒店的马路依然灯火通明,这扇窗子正对的是一片低矮的住宅区,看外观应该是很多年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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