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心吧,爷爷。”陆飞显然受宠若惊,说话都结巴起来了。
爷爷走出几步,又回头补充道:“上下楼扶着她,别用背的。”
那刚蹲下身的陆飞连忙跳了起来,喊道:“是,爷爷!”
一行人爬到了牛老师家门口,要不是有鲍瘦猴同行,恐怕还会在门口犹豫片刻才敲门。鲍瘦猴本就是牛老师的外甥,加上总在牛老师家补课,登门拜访就跟家常便饭似的,他想都没想就敲了门,“笃、笃、笃、匡、匡、匡”,在夏语墨听来,就像是敲在了自己心上。
只听门背后已经传来了牛老师熟悉的谩骂声:“敲什么敲,小畜生,每次来都敲得整幢楼都听得见。”
看来鲍瘦猴每回都这样敲门。
不一会儿,那扇对夏语墨来说极其神秘可怕的门开了,门后是多月不见的牛老师的脸。
果然,夏语墨心里的恐惧与不适并没有因为时间或地点的转换而有所改变,她还是一样害怕这张脸。
牛老师见鲍瘦猴带来了夏语墨一行人,也不抬眼瞧他们——也许牛老师的眼睛生来不适合抬眼看人,她甚至也不询问跟在夏语墨和陆飞身后的那个小男生是谁,她只顾开了门就进屋去了,丢下了一句话:“进来吧,鞋子脱里面。”
他们进到牛老师家里,那黑暗之中摸索过的铁质鞋架已经挪到了室内,上面排放着也许是经他们之手遭过殃的鞋子。
牛老师家很干净,但却不亮堂,客厅居于正中,采光最差,反倒是卫生间亮得发白。几个孩子在客厅口站着,不敢挪动步子。只听见从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像是有人在洗澡。唯有鲍瘦猴最自在,一下跃上了沙发,开启了电视。
牛老师从卫生间走出来,两手的袖管捋得老高,露出了粗黑的胳膊。她一边往毛巾上擦拭双手,一边骂着鲍瘦猴:“小畜生,一来就看电视,也不叫你同学坐下来。”
夏语墨听了这话,心中舒坦了些——至少自己是被当作客人了的。
“老……老师,”陆飞率先开了口,伸直胳膊递去了两塑料袋水果,“这是我们给您买的水果。”
牛老师没有看那两袋水果,也仍旧没有抬眼看他们,只是语气稍有缓和,说着:“放地上吧,你们坐。”
终于,三个孩子得以在牛老师家的灰色沙发上坐下了。
不知牛老师忙着什么,一会儿去阳台收了几件衣服,一会儿朝卫生间送去,一会儿又进房间做些什么,厅的时候与他们几个说几句话。
她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臭。
“怎么样,吃苦头了吧?”她从阳台走回客厅,手里拿着几条大毛巾,“是不是挨不上推荐生了?”
两个孩子点了点头。
牛老师翻了翻白眼,走进了卫生间,她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你们说说这是不是活该?”
两个孩子坐在沙发上不愿回答,牛老师听不见回应,便用鼻子哼了一声,自问自答:“哼,是活该!”
陆飞坐在沙发上,身板挺得笔直,喘着粗气,似是有话要说。几番犹豫后,他还是憋不住心里的话,直别别地说了出来:“牛老师,我们是做得不对,我们对不起您。可您也不该这么记仇哇。”
陆飞这话一出口,不仅吓到了身旁的三人,也吓到了他自己,这话虽然是他的心声,但是这么无遮无拦地说出口却像是无理取闹一样刺耳。
果然,牛老师叉着腰从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指着陆飞叫道:“你这臭小子,再说一遍?”
陆飞不愿意,也不敢再说一遍,只是咬牙低下了头去。
不知为何,牛老师竟收起了她的暴脾气,没有再发作下去,她放低了音量抱怨道:“小子啊,你说说我哪里记仇了?我要是记仇,还不早就把你们告发了?”
陆飞抬头看着牛老师,见牛老师似乎给他留了点说话的余地,就又鼓足了勇气说道:“那这一回您为什么……为什么要告发我们?谁都没想到您这仇记……记这么久哇。”
他这一句回嘴,倒是真的将牛老师的怒火点燃了。只见牛老师的脸瞬间扭曲了,那双肿胀的眼睛看上去火红火红的,破口大骂道:“谁说我告发了你们?哪个混蛋说的?!”
牛老师这么一吼,叫陆飞和夏语墨一下子懵了。
“我干什么要告发你们两个臭小子?”牛老师像是受了极大的冤屈,她的怒吼不像是在骂人,更像是在喊冤,“是不是张彩花那臭婆娘跟你们说的?”
张彩花即是教导主任,夏语墨与陆飞乍一听牛老师喊出这个名字,都吓了一跳,又听到牛老师叫她“臭婆娘”,更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有老师骂老师呢,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是不是张彩花跟你们说的?”牛老师收回了“臭婆娘”三个字,语气缓和了一些,但她仍旧毫不避讳地在几个孩子面前直呼教导主任的名字。
夏语墨和陆飞细细回忆着,却发现教导主任也并没有这样说过,一切只是他们自己的揣测罢了。他们不禁觉得有些羞愧,都没有说话。
这一回,牛老师可算是在客厅站了许久,忽然,她记起了什么,朝厨房跑去,厨房传来“嗑嗒”一声,似乎是她关了煤气。
只见她提着一只水壶走了出来,往茶几上的四个玻璃杯里注了滚烫的开水。
“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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