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觉面容笑意转为了恭谨,向侯莫陈崇道:“侯莫陈大将军所言极是,侄儿这就前往圜丘?了。”
独孤信面色如常道:“方丘乃是祭拜天地之处,世子担此重任,定要好好作为,方不煞费了大冢宰一番苦心。”
宇文觉恭谨笑道:“侄儿谨记独孤大宗伯叮嘱,我大君也甚为看中与各位大将军南征北战的这份弟兄情意。但眼下,皇上龙体不康健,我大君各种政务缠身,只得常常夜宿宫中。我今日出宫的时候,大君还在跟我伤怀,他有今日的身份阻挡似与各位大将军都疏远了。不然韦大将军与侯莫陈大将军也不会回长安后已到访独孤舍两次,却不曾私下与他晤面一次,至今日止,两位大将军还只是在返长安城那日面圣的朝堂上与他见面一次。”
他言毕,起身向在座的大将军拱手施礼后,对伽罗一笑便离开了书房。
独孤信示意伽罗送宇文觉离去,伽罗亦对在座众人施礼后,追随宇文觉离开。
待二人的脚步声愈行愈远后,独孤信看了一眼韦孝宽和侯莫陈崇,“上次离开本公府舍时,我不是嘱托你们前往未央宫与宇文泰见上一面么!你们镇守在外,若不与他顺心,虽劳苦功高,但这安逸富贵恐被人顶替了去。”
侯莫陈崇不满道:“他黑獭如今放着好好的太师府不住,日日住在未央宫前殿的寝殿中,我二人去见他,难不成要拜两个皇帝,行两次大礼么!不去!见不得他如今把自己当大王的猴子模样!”
独孤信颇为无奈地看着侯莫陈崇软硬不吃的模样,让独孤义候在门外,以防被人偷听,方与众人商议如何应对那道已用了玺印却未颁下的封赏官职圣旨。
韦孝宽紧锁眉眼道:“他即已知晓我与侯莫陈大将军来独孤舍两次,这便表明,他早已派人紧盯着独孤舍,这不是在警告独孤公么!”
他此言,当宇文觉那番话出口时,在座之人皆已知晓,却不能一下猜中宇文泰此举意欲何为。
伽罗送宇文觉至府舍门口,与他对看时双眸中带了晶亮的泪珠。那字条上的内容宇文觉应是一早便知晓,今日也只是以探望她为借口,来警醒阿父及其朋党。
因此,许多事情和话语,只是各自心知肚明的欺骗而已。
宇文觉心中泛起愧疚,以伽罗的聪慧又岂会瞧不出自己此行意欲何为。但当大君让自己来独孤舍走一遭时,他心中更欢喜的是可以见到伽罗。他笑了笑,哄伽罗道:“你莫要多想,待此次大典一完,咱们可动身前往江陵了。”
伽罗嘴角弯起一丝嘲弄,“世子以后还是莫要来我独孤舍了,宇文大冢宰不允许在先,如今命人监视我独孤舍许久,多半也是因世子常常踏足我独孤舍的缘故罢!”她屈膝行了一礼,转身进了府门,不再理会身后意欲解释的宇文觉。
宇文觉嘴巴张合几次,直到独孤舍的府门紧闭上,他还是寻不到适合的解释之语。只得作罢,紧皱起眉眼,扬鞭策马朝城门而去。
注:?圜丘:古代祭天之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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