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宇文觉身份尊贵,且为宇文泰嫡子,宇文兰安、宇文燕云及邻近宴席上的女眷皆起身迎候他,对他屈膝一礼。
宇文觉面带温润笑意,“几位阿姊与嫂嫂不必拘礼。”
宇文兰安率先坐下,眸光从宇文觉瞥看到伽罗,轻叹了一声,“世子又不是来找我们的,我们自是不必拘礼,最好能化若无人,那才是合了世子的心意。”
“三阿姊就不要打趣阿弟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是三阿姊教授阿弟的么?”
宇文觉面容上温润笑意未变,转而看向了伽罗,眸光在她面纱上的红梅稍作停留,尽是笑意地迎看她双眸。
独孤菱罗私下扯了扯伽罗的袖袍,示意她对宇文觉温婉一些。
面纱下,伽罗的嘴巴张合几次,却不知晓要说些什么,只隔了矮几与宇文觉相视一笑,便垂首捻着自己左手腕的沉香木念珠。
宇文兰安瞧见伽罗对宇文觉的态度,心中冷笑一番,蛾眉愈加冷冷地蹙在一起,“那也得两厢情愿方可,明明是别人变心了,世子却要落得个横刀夺爱,且还是夺兄弟所爱。偏偏人家的身份又是比得我们这些庶出之女尊贵的多,大君与当朝的诸位大将军都宠着,不过脸上挨了一鞭,却要蝶影跪着去赔礼请罪!这下倒好,蝶影连晚宴都不敢来了,可是合了某人阖府上下的心意!”
伽罗眼眸带些气愤地看向宇文兰安,她自小视宇文觉为阿兄,只是年岁渐长,在旁人眼中,他们两小无猜且是天作之合。
可她从未对宇文觉有过如同对宇文邕的心悸萌动,如今长安城中的人都以为是她厌烦了宇文觉,移情于宇文邕。
只宇文蝶影一事,明明是她有错在先,宇文兰安却不辨是非都责怪于自己身上。伽罗忽而心生倦意,对独孤舍嫡女郎这一身份带给她的尊耀与责任都心生了倦意。
宇文觉见宇文兰安越说越没了节制,恐伽罗处境愈加难堪,忙肃谨了面色,“三阿姊,今日宴席所坐,可都是魏国的高门士族,三阿姊言语间还是莫要得罪他人。”
宇文兰安看了一眼那些庶出的女眷且眸带异色的躲闪过自己,尤其是自己的长嫂独孤菱罗,面上已有了怒意。宇文兰安面色难看起来,却只把这些算作宇文觉护着伽罗,对宇文觉冷冷一语,“我看是世子护人心切罢了!你还是擦亮了眸子,不要当了别人用来巩固地位的利器兵刃!”
独孤菱罗强忍着心中怒意,待面色平淡如常后,正欲开口反唇相讥回宇文兰安,伽罗却先她之前开口。
“觉哥哥,昨日我阿父的僚佐独孤颎跟我讲了一件趣事,我见你为大典和晚宴的事忙了这许多日,便讲出来逗你一乐,为你解解乏,也逗诸位阿姊、阿妹一笑。”
宇文觉深知伽罗的秉性,此刻开口,又岂是像她说得那般简单。但伽罗既然已经开口,他亦无法阻拦,只得应和道:“好!”
临近的夫人、女郎虽不解几人间的言语相争,却皆会审时度势,亦附和着宇文觉,连连称好。
“不几日前,独孤颎有一个穷苦同乡来拜访他,他设宴款待了那人。独孤颎素来口味清淡,那人却嫌饭菜无味。无奈下,独孤颎只得拿了盐罐子,在已经制作好的佳肴中加了许多盐,那人尝后甚为喜欢。不料,回去却悟出了一个道理:独孤颎府舍的饭菜并不好吃,只因加了盐,便变成了美味可口的佳肴。那他日后只吃盐即可,何苦还要辛辛苦苦地自己种田,收了粮食后再自己做成饭菜。
那人来到独孤颎府舍向独孤颎索要一罐子的盐,独孤颎甚为不解,那人便把自己悟出的佳肴之道悄悄告知了独孤颎。独孤颎哭笑不得,只能给了那人一罐盐,并告知那人,凡事均要有度,过犹则不及。
不料那人不听独孤颎的劝告,空口吃盐过度,竟失了味觉。”
伽罗讲完后,眸光瞥看过宇文兰安,看向宇文觉道:“觉哥哥,你说那人是不是太过愚笨了?”
宇文觉早已听出这是《百句譬喻经》?中的一则典故“愚人吃盐”,他心中甚为欣慰伽罗是以此等法子提醒宇文兰安说话做事均要有度,过犹则不及。但并非人人皆有她的聪慧,他看向伽罗的眸光溢满宠溺与笑意。
在座女眷见宇文觉神情带了浅淡笑意,皆附和笑道:“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愚笨之人,他竟还以为自己悟出了什么稀世之道。”
“对啊!真是愚笨至极!”
“······”
独孤菱罗与宇文燕云皆听出了伽罗隐含之意,宇文兰安却没有听出,只以为伽罗故意编纂出这么一件事,想要说自己是愚笨之人。她怒及起身,“好一个善辞令的独孤伽罗,短短这么会儿的功夫就能编纂出这么一件事,谁不知道空口吃盐,是苦味,那人还能忍着苦味把那罐子盐吃完,吃到自己失了味觉么!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这是在讽刺我便是那愚笨之人!”
伽罗却不理会宇文兰安的厉声质问,反正想要提醒宇文兰安的话也已提醒到,该给的颜面,她也已经给了宇文兰安,无须再过多纠缠。
宇文觉有些后悔自己来此一遭,本意是想趁皇上及大君等人未到圆极殿之前,见上伽罗一面,却不曾想碰到了最善口舌之争的三阿姊。
尴尬之间,有宫奴高呼了一声“梁国世子到”,宇文觉回首看了一眼,叮嘱宇文兰安道:“三阿姊不可不识大体,有损宇文家的颜面。”宇文觉到底是宇文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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