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梓眼眸轻颤一下,喉头忽然有些干涩。
顾晏道:“方才在靖和帝面前,我是故意气他的。如今的情形,是他来求我继承皇位,他想给我指皇后,我大可以不认,没人敢说什么。”
“……可你该怎么办?”
顾晏又生气又心疼,恨不得现在就将人狠狠教训一顿。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些,道:“你没名没分地留在宫里,你想让旁人怎么说你?日子长了,万一我真被逼着立后娶妃,你又怎么办?”
“阿梓,我受不了这样委屈你,别说是十年,就是几个月,一两日,我都受不了。”
顾晏将叶梓揽入怀里,像是拥住什么极为珍惜易碎之物:“阿梓,别折腾自己了,好么?”
叶梓浑身轻颤一下,把头抵在顾晏怀里,半晌,终于颤抖着声音应了一声。
顾晏无奈叹息,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这般珍视的人,为何偏偏总不知道爱惜自己。
他这破毛病,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纠得过来。
不过好在,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很快,有太监快步朝二人走过来,跪倒在地:“王爷。”
顾晏侧身挡住了叶梓,偏头问:“怎么?”
那太监没敢抬头,哆哆嗦嗦道:“裴大夫已替陛下诊治过了,他说,若再找不到医治疫症的药,陛下恐怕……恐怕撑不到明日。”
顾晏沉吟片刻,应道:“暂时封锁消息,但……做好准备吧。”
“……是。”太监向顾晏磕了个头,从来时路回去了。
待人走远了,叶梓才从顾晏怀里挣脱出来。
顾晏低头看那人通红的眼睛,道:“好了,将你这幅神情收收,我又没骂你。而且,不是还有要紧事要做么?”
叶梓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
顾晏轻声笑笑,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我也很想知道,为何你每次有什么秘密,总瞒不过我。或许是因为,我是你相公吧。”
夜深人静,长安城门悄然打开一条裂缝,两匹高头棕马飞驰而出。棕马脚步不停,直朝南方行去。
长安城门以三百里处,静王大军正在此地安营扎寨。
两匹棕马刚踏入营地范围,黑暗处忽然亮起层层火光,无数士兵从暗处涌出,将两匹马以及马上的人团团围住。
火把的光亮照亮了两人的面容,叶梓偏头与顾晏对视一眼,二人纷纷下马。
原先,顾翊就曾派人将一封信函送给叶梓,说想与叶梓单独见一见。
随那信函附上的,还有他的半片叶子。
那片叶子会是谁给他的,答案显而易见。
这件事当初是叶梓轻信于人,他今日本想找靖和帝换取诏书后,就独自来见顾翊,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他的第一步计划还没完成,就被某人逮了个正着。
底层士兵不认得两人的身份,问道:“你们是何人?”
顾晏正要开口,人群之后,忽然有人喝了一声:“都让开。”
人群朝两旁让开一道缝隙,一名身穿铠甲的将军走了出来。那人叶梓见过,正是在广陵时,跟在顾翊身边的侍从。
那人朝二人行了一礼,道:“我家王爷已经等待多时了,二位请吧。”
二人被引入主帅营帐当中。
营帐内,顾翊坐在桌案前,面前还摆着两只酒杯。
他抬眼一看,却是不满地皱了眉:“本王分明只邀请了小叶儿一人来此,顾子承,你有这么担心他么,非得跟过来?”
顾晏也不客气,淡淡道:“皇叔深夜约我的王妃见面,本王自然要小心些。”
顾翊啧了一声,吩咐侍从道:“去,再添个杯子来。”
“不必了。”顾晏道,“城中还有要事,我们不便久留。”
顾翊沉默片刻,偏头朝身旁的侍从吩咐了句什么。侍从应了一声,起身离开营帐。
顾翊对二人道:“先坐吧。”
顾晏拉着叶梓在桌案旁坐下。
顾翊给二人面前的杯子斟了杯酒,笑道:“军营当中没什么好招待的,还望见谅。”
顾晏没去接,只是道:“皇叔就别绕圈子了,您想说什么,直说吧。”
顾翊轻笑:“所以我不希望你跟来,与你说话,一点意思都没有。”
顾晏抬眼看向他,道:“靖和帝活不到明早了。”
顾翊动作一顿,顾晏继续道:“离开长安之前,我接了他的诏书。”
顾翊脸上的笑意彻底敛了下来。他的手指抚摸着杯沿,似笑非笑道:“原来如此,那我就先恭喜子承,总算得偿所愿。”
“皇叔,我们开门见山吧。”顾晏道,“你究竟要如何才肯退兵?”
顾翊抿了口酒,道:“我一路从封地打到这里,你说退兵我就退兵,我不是很没有面子?”
顾晏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交给顾翊。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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