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丘低处的一段山坡上,姚远在空中做了一个漂亮的翻腾动作后,落地加速向人群所在的地方滑去。
眼看姚远就要撞入进来,排在最前面的人们都缩了脚要往后退,却被后面想看热闹的人顶着向前涌,只能或闭眼、或转身的大声尖叫起来,等着被姚远撞过来。
姚远脚下的滑板以一个极限的角度挤着雪堆轻灵转过,将地上的雪泥如浪潮般推向人群之中,溅的大伙满身满脸的雪。
当人群从惊慌错乱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姚远已经稳稳的停在了小丘之下,正冲着这边报以浅浅的微笑。
看着他飒爽的英姿,人群里激动的气息犹如万马奔腾般骚动着,就像后世里的粉丝排了一晚上的队,终于见到自己心慕已久的偶像,恨不得上去将他揉碎了再装进自己的口袋,然后带回家慢慢欣赏。
后面木亭里传来了隆隆的鼓响,里长程培贤与诸位把头都已各就其位,端坐在木亭之上的座椅里,只等把这最后的荣耀当众宣布。
鼓声越发密集的敲响起来,少年们知道这是大会即将开始的前奏,只好暂时放弃了对姚远的“围攻”,无奈的退去,返回到最初来时的地方。
大会照例还是由李恒主持,他在鼓声中缓缓走向前方,清了清嗓子,微一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了鼓响,而后抑扬顿挫的喊了声:“肃静!”
人群里顿时安静的没有了声息。
李恒向左右看看,点了点头。微微停顿后,继续说道:
“自从我向阳庄斗猎选才以来,历经层层选拨,参加今年向阳庄斗猎大赛的最后人选终于敲定。下面,就请各位把头依次上前,将各自的猎队人选当众公布,请大家保持肃静。好,有请第一位把头……”
按照向阳庄的传统,庄里少年只要一经甄选、入了把头们的斗猎队伍,不管他所在的队伍最后能不能夺魁,那都意味着从今以后,少年都有了跟随把头们入林打猎的资格。
这对于庄里这些穷苦农户人家来说,也就意味着增加了一项额外的收入,意义不可谓不重大。
因此,当各位把头依次念出他们最终敲定的人选时,人群里总会传出少年的激动大吼、与父母幸福的哭泣交杂在一起的声音。而对于那些入了初选,却最终又被淘汰出局的人们,伤心与失望的落寞,自然就成了他们此刻心情的主旋律。
若按着之前的旧例,秦五哥应该排在老王叔王德庆之前,宣读自己的终极队伍名单。只是昨夜他二人既已达成了默契,那今日势必就该兑现了彼此的诺言。
所以在轮到秦五哥宣布人选的时候,他只坐在那里岿然不动,而王德庆却破例的要求先行宣布。
牛路与石来旺的心,此刻都已悬到了脖子里。石来旺端着茶杯的手,甚至有些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将茶水洒了自己一衣袖。
他匆忙将茶杯放到了桌上,向着两旁偷眼看看,见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反常,这才放心的长舒了口气,继续等着王德庆的反映。
李恒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极力克制着发抖的牙齿,眼眶再一次红润了起来。
程里长也微有些疑惑的倾身向这边望了望,而后深深靠进了椅背里,不知在思索什么。
就在大家聚拢过来的目光里,王德庆缓缓起身,在座位前略顿了顿,而后蹒跚着身躯,一步步走向了台中央。
看着木亭下面一张张期待的脸庞,他有些难受的闭上了眼睛。而后深深呼吸口气,过了半晌,才抖动着嘴唇缓缓说道:
“我,王德庆,因……年老体弱、身体不适,无法再继续参加今年的斗猎大赛。因此我、我决定,退出……今年的斗猎大赛!诸位队员、家长们,对不住你们了!”
人群里冷场了二三秒,而后就如炸开了锅一般鼎沸起来。
台上的程里长也是霍的站起身,快步走到了王德庆的面前,侧着脸死死盯了坐在旁边的秦五哥一眼,回过头来盯住王德庆。
“德庆,你这是做什么?谁不知道你王德庆的身体,壮的跟头牛一样!说你年老体弱、身体不适,谁信?我告诉你,反正我是不信!德庆,这么多年了,你心里想些什么,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吗?这斗猎就是你的命啊,你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
“程里长,我……没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确实是感到自己力不从心,不能再参加斗猎了。辜负了您的厚望,对不住了!”
王德庆说完,低了头从程里长身旁走过,迈着沉重的腿脚,一步步缓缓走下亭去。
人群里原本入围他初选的几个少年,都已哭的和泪人一般。蹲在地上抽着拳,狠劲砸进地上的雪,发泄着胸中的愤懑与不解。
站在后面的几位父母,看着自己的儿子就这样被他一句话,轻轻松松把前程尽毁,心中也是极为不忿,指了台上骂道:
“既是年老体弱,早干嘛去了?害得别人在这里跟你白白的熬磨时间,到最后却是这么个徒劳一场!这算是个什么道理?就凭这样的心肠,也配做庄里的老把头吗?只怨我们都瞎了眼!”
说完从场中揪起了自己的儿子,气汹汹的带回家去了。
王德庆的突然退出,令许多人都感到不解和惋惜。但惋惜归惋惜,毕竟事不关己,因此人群里经过嘈嘈杂杂的一阵议论后,便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大会还没有完,这一点台上的程里长和几位把头都很清楚。
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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