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羡惊讶地看着韩略,他换了一身深色格子的西装,结了红色领带,多了一种雅痞休闲的味道,在她对面坐得相当坦然。
老天爷今天是故意搞事情来的?
她眯起眼睛,问:“是你?”她还抱有一丝期望,盼他来这儿是因为别的事情。
韩略嘴角勾起一抹笑,点头,说:“是我。”
莫羡抿起唇。
看来她今天的霉运远没有结束。
韩略招手叫来服务生,说:“点餐,谢谢。”
服务生背着手礼貌地说:“先生,餐已经点好了,您还想加点什么?”
韩略一挑眉,看向莫羡。莫羡喝了口水,说:“我已经点了。不合胃口的话,你可以换菜。今天我请。”
韩略垂眸,继而挥挥手让服务生离开,说:“那我拒绝的话,就是受之有愧了。”
成语用错了,该是“却之不恭”才对。
通过这点莫羡就猜到韩略是个abc了。abc这类人她遇到过不少。父母都是华人,却在国外出生长大,被迫或者自愿接受过汉语文化教育,却不系统,平时的汉语交流没有问题,就是用起成语来会莫名其妙。
莫羡没打算说破,只扯了个笑容给他,抬手把碎发抿到耳后,又把视线调到手机屏幕上。
场面有些冷。看样子她没打算给他留面子。
韩略看着莫羡,越发觉得有趣,便率先打破沉默,问:“据说,在中国,你们管现在这种见面的方式叫,相亲。”
他说了“你们”。
莫羡看不惯abc的一点,就是他们中有些人喜欢把自己跟华人划清界限,她不喜欢他们刻意掩饰还是会不自觉带出来的那种优越感。
“是啊。”她随口应着。
“据说,这种模式一般由父母操控,90%的年轻人是被迫参与。我猜莫小姐属于这90%。”韩略不紧不慢地说。
“不巧,我是那10%。”莫羡说,食指在手机屏幕上滑一下。
徐婉更新了朋友圈,几个人的手比出v字,围成一圈,像是用刀在纸面上刻出的太阳剪影图案。
留言是:久别重逢,宝宝们要大吃一顿!
她一眼就认出哪只手是关忆北的。
他有一双属于外科医生的迷人双手。手指修长匀称,指甲干净整洁,手背经络分明。因为常年做手术的缘故,皮肤颜色偏浅。
当年在考场上,他伸手压住她企图抽走的小抄,他手指曲起的弧度完美如斐波那契弧线。她忘了害怕紧张,只痴痴地望着他的手。
她甚至开始在脑海中描画这只手拿手术刀的样子,有一种冷冽的美。她嫉妒那刀下的皮肉。
全身的血都在往脸上涌,呼吸不畅。
他单单用一只手就向她诠释了“男色”一词,遇到他之前她从未发现自己是个手控。
在一起后,他喜欢恶作剧地突然把手盖在她的脸上,一手掌握。她常会闻到他手上医用胶皮手套的味道。他笑话她的脸小,小巴掌脸,她佯怒地拉下他的手,嫌他臭,骂他是长臂猿。
她知道,只要有医用胶皮手套的味道,就意味着一个生命被他那双手所拯救。
他手上唯一的瑕疵是右手食指的第一骨节处有一道疤痕,是因为有一年冬天他的手术特别多,一天洗手消毒若干次,导致皮肤干得裂了口子。
裂口的位置非常讨厌,不管是拿筷子拿笔还是拿手术刀都会碰到,他在她面前总不忘了喊疼。
那时候她念大三,在实验室里偷偷调了甘油,每天晚上跑去他宿舍帮他涂。可是那道口子就像故意跟她对抗一般,顽固地存在了一整个冬天,直到开春手术少了,才慢慢愈合。最终留下一道疤。
剩下的甘油被莫羡拿回宿舍当按摩油用了。苦了实验室管理员,一个冬天过去后盘点发现甘油用量跟去年比翻了一倍,被后勤主任逼着找原因,找不到就写检讨。
……
“我原认为以莫小姐的条件,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你懂的。”韩略摊摊手,说。
他的话让莫羡回神,她又看了眼手机,已经有不少人在徐婉的朋友圈下留言。她想了想,也点了个赞,然后放下手机,看向韩略,回敬道:“我也认为以韩先生的条件,无需通过这种方式……你也懂的。”
“我本来是拒绝的。因为知道对方是莫小姐,才会过来。”韩略意味深长地说。
这些年下来,类似的风月场合烂俗**她听到过不少,却都没有当年关忆北的一句“想亲你”那样,让她天崩地裂尸骨无存。
她其实知道,再也没有哪个人能进到她的心里。关忆北占得空间太多,她分不出多余的地方给别人。
她不想跟关忆北复婚,可也不想跟任何人结婚。她觉得马特助说得那句是话糙理不糙,孤独终老当个灭绝师太才该是她的结局。
只不过她希望当一个财务自由的灭绝师太。
莫羡冷淡地问韩略:“你对我了解多少?”
“不太多。目前的状况来说,足够了。”
“说来听听。”
韩略轻哂,慢悠悠地说:“莫羡,27岁,单身,医学学士,公司高管,美丽傲慢,却又十分迷人。”
莫羡又喝了一口水,看着韩略,淡淡说:“补充一条。离异无子。”
有诧异在韩略眼中一闪而过,他身子往后靠到椅背上,双臂环胸,幽幽呼出了一口气,之后却刻意微笑起来,说:“你前夫真让人嫉妒。”
介意了,嘴上又何必逞强?
莫羡嘴角勾了个笑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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