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酒……已经送去了?”
芙蕖嘴唇微动,到了最后只是问了这么一句话。
内监微微点了一记头,也让芙蕖面上的神色,越发沉默。
说实话,她心中对于赵晋安是痛恨的,毕竟是他才导致了这一场场的悲剧。可是,如今听到他的下场之时,她的心情又有几分复杂。
赵晋安不是好人,他害死了太子,还派人害她与夏越朗,且又一直想要利用她。可同样的,这些年来的情分即使存有虚情假意,可真要一笔抹去,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芙蕖不好说自己是心软,还是怎么了,但是突然听到赵晋安被赐死的消息,心里却还是有几分难以言喻的难受。
站在芙蕖边上的夏越朗在听到这个消息,面上也同样浮出了伤心的表情,他看向了芙蕖,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真的要赐死吗?虎毒尚且不食子,舅舅可以将他圈禁起来……”
“兄长……”
芙蕖不等夏越朗的话说完,便出声打断,说来倒也是夏越朗的这些话提醒了她,她表情严肃的轻声提醒道:“兄长莫胡言,舅舅这般做,定然要自己的用意。更何况……兄长莫忘了二皇子做下的事情。若非他,太子哥哥不会死,皇长孙也不会变成一个没了父亲的孩子,而舅舅……如今也不会躺在里边。”
芙蕖的这一席话,让夏越朗也沉默了,他没有再说话。
人的感情总有亲疏远近,夏越朗显然在心理上,更偏向了他认为更亲的一面。
而芙蕖提到皇上,也让他的面上浮起了担忧,忍不住轻声开口对芙蕖又问了一句:“芙蕖,舅舅会好起来的吧?”
他实在恐惧,恐惧的不敢去说一个坏的字眼。
夏国公不着调,从来都没有在芙蕖兄妹二人成长历程中充当好父亲这样一个角色,夏越朗的人生历程中,是两个人替代了夏国公的角色,承恩公文景晖与皇上。而皇上作为他们的舅舅,在夏越朗心目中的地位,显然更为亲近。
如今,这么一位长辈乍然倒下,夏越朗心中实在是无措。
芙蕖同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理性上而言,她知晓如今这阵仗,恐怕皇上已经不好了,可是,感性一面,她却不愿意这般去想,仍然抱着微弱的希冀。
她为难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自己兄长的这个问题,而就在这个时候,屋内突然传出一阵悲痛的哀嚎之声。
芙蕖与夏越朗二人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只知傻傻的立于原地。
寝宫内大门打开,屋内的人鱼贯而出,可是二人却还没有回过神来,或许也是不愿意回过神来。
一直到遗诏被打开宣旨,二人也都是傻傻的跟着众人跪下,耳中根本没有听进去那封遗诏究竟写了什么。
而众人高呼新皇万岁之时,芙蕖和夏越朗才打了一个机灵,反应过来,原来,已经换了新皇了。
芙蕖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向了立于众人跪首前方叫起的新君皇,却又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想去面对。
从情理上,她其实并不能够接受赵晋延的登位,她心里一直觉得,她的舅舅才是皇上,便是舅舅那一日走了,太子殿下便是新君。
可如今这结果,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不会想到的。
她知晓自己此时不应表现出任何的异常让人落下话柄,可让她说出恭贺新皇的话。她的嗓子眼里却跟堵了什么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够用沉默来面对。
与她一般沉默的,其实还有夏越朗,以及晋阳长公主。
晋阳长公主面无表情,只是在参拜完新皇之后,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体僵硬。可她一向都是耀眼的存在,所以便是这般安静的站着,恐怕也没有太多的人会去忽视她。
直到这边简单的传诏仪式结束后,晋阳长公主语气冷硬的说出了一句话:“本宫想再去陪伴皇兄一会儿。”
新皇闻言,面上倒没有什么情绪流露,只是点了一记头,而后他轻声说了一句话:“朕陪姑母进去,朕也想再陪父皇一会儿。”
晋阳长公主看了一眼新皇,没有说什么话。
而在这个时候,芙蕖犹豫着,也拉住了晋阳长公主的手,轻声问道:“娘,我也想去看看舅舅。”
“娘,我也要去。”
夏越朗闻言,忙不迭的跟着说了一句。
“瞎凑什么热闹,你们在外边等着。”
晋阳长公主闻言,忍不住蹙了一下眉头,并不答应。
反倒是赵晋延闻言,倒是求情似得说了一句:“姑母便让表弟表妹进去吧,皇祖母与母后也在屋内,也可让表弟表妹好好劝一劝。”
“芙蕖和越朗二人还是孩子,进去也只是添乱,皇上不必替他们求情。”
按理,便是赵晋延这话说的无理,但毕竟赵晋延如今为新皇,晋阳长公主也该留几分颜面于他。偏生,晋阳长公主却依然语气生硬的回绝了,大大的下了新皇面子。
虽然旁人一向便知这位晋阳长公主的脾气,但渐渐散去的大臣们在心中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晋阳长公主的不识时务,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显然这一朝的天子,早已不是先时那位宠溺晋阳长公主这位皇妹的天子了。
这位天子便是应着如今长辈与晚辈,以及先皇的情面暂时忍下了晋阳长公主的不敬,可日后晋阳长公主……
不,也不该再称对方为晋阳长公主,应该为晋阳大长公主了。
大长公主与长公主虽前者名号更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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