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时间我去看你。”
“你有时间,去看看青琰吧。”周文菲还发了一张青琰最近的照片过来。
喻文卿盯着这句话出神两三秒,蓦然失笑,随后的表情却有些自责。他不满姚婧的做法,可是他作为一个新生儿的父亲,又好到哪儿去了。
喻青琰已经四个月了,他很少想她,起码在他工作时从不想她。普通人是工作八小时,他的工作时间起码翻倍。这次去北京出差更过分,三天,他满脑子都是工作,连一个念头都没分给女儿。
他盖下笔记本的屏幕,大步流星往办公室外走。陈思宇跟上来问:“喻总,你去哪儿?等会七点和麦格基金的房总有个饭局。”
喻文卿看腕表,五点了。“我回趟s大,看下我女儿。”
“大伟还没回来。”
“我打车回去,六点让他直接去姚家接我。”
到了畅园,见到周玉霞在带青琰,喻文卿又想起一事来。
到2006年的一月,春节前,云声已经发不出工资了。创业的三年时间里,他搜刮了父母的一切,也赔上了一切,不止是车、房、金钱,还有他和阳少君的感情。喻校长都说了,他是个赌徒,总有一天会把这个家弄得分崩离析。
那是他离放弃最近的一次。
还不到十二岁的许妙看他在阳台抽烟,偷偷溜出去,一个小时后回来,塞了一沓钞票在他手上。
“哪来的。”
“我这些年存的压岁钱。”大多也是喻姚两家长辈给的,周玉霞帮她存起来,但是她那会已有打算带许妙回c市,因此提前把银行卡里的钱取出来做备用。
“你偷拿你妈的?”喻文卿垂头丧气,“天啊,我都穷到这个地步,连小女孩存着买公主裙的钱都不放过。”
“你的公司需要很多钱,可我只有这些钱。”
“我打算关掉公司了。”阳台上是一地的烟屁股。
那会的许妙哪懂他遇到多大的阻碍,还装大人的口气安慰他:“等这个年过完就好了。”
她非要给喻文卿,喻文卿假装接了,回头等周玉霞来找魏凯芳,便把这五千来块还回去,还多给了五千,说回老家拜访的亲戚多,花费肯定也多。
他让周玉霞不要骂妙妙,她是个好孩子。他并不知道她们打算一去不回。
那天周玉霞是来还钱的。喻校长替她赔了八十万,她一直很过意不去。但她一个没能力的女人,只能有多少还多少。她把学校分的房子卖了二十五万,把银行卡给了魏凯芳。
魏凯芳直接把这卡给喻文卿。喻文卿以为是老妈的私房钱,转手就交给财务,让她发点过年费下去。到后来学校开学,周玉霞都没有带妙妙回来,他才知道用了寡母孤女的傍身钱,才知道那天妙妙给他钱时眼神里的不舍。他以为是舍不得还未买到手的公主裙,其实是,她是知道自己要离开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喻文卿想在s大附近买套房子,让这对母女有个栖身之所。他打电话让陈思宇去办这件事。周玉霞都听懵了,这次回s大莫非撞了什么大运?每个人都在给她钱,今天还有人要给她房子,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当年的房子和现在的房子,可不是一个价位了。”
是啊,涨了十倍不止。
“现在不买,以后更贵。”喻文卿抱着女儿才五分钟就觉得累,把她交回周玉霞手上,“妙妙毕业后留在s市工作,也要个住处。”
周玉霞其实心动了,但这礼太大,她不敢收。“等妙妙工作后再说吧。”
那边陈思雨雷厉风行,第二天就发看房的照片给喻文卿看。
“喻总,风华小区的房,28层,140平米,总价410万。能看到青阳山,去年才装修的,业主移民澳大利亚,急售,比市场价少20万,要不要?”
便宜的房子为什么不要?喻文卿说:“买了吧。”他想,以后找机会再办过户手续。
那天傍晚,喻文卿在岳母家呆半个小时,黄惠南问他是否留下来吃晚饭。他说,不了,有应酬。黄惠南不死心,接着问:周末呢?
周日倒是没什么事,所以到下午五点,喻文卿再来畅园,喻青琰却不在。
“妙妙推出去玩啦。”黄惠南说。日理万机的女婿好不容易来吃顿饭,她肯定要多做几个菜。整个下午都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周玉霞看不过去,让妙妙过来帮着看会宝宝,她好去厨房里帮忙。
“那我找她们去。”喻文卿发信息问周文菲:“在哪儿?”
“图书馆后面的小亭子。”
过一会儿,坐在八角亭内四处张望的周文菲,就看到走在青石板路上的喻文卿。他今天穿灰蓝色的t恤和藏青色牛仔裤,模样比那天平易近人多了。
不过等他走近一点,她又推翻这个设想。
喻文卿在打电话,一手拿手机,另一只手插在裤兜。他的视线垂向地面,在已慢慢落下去的斜晖中,周文菲只看得见他的眉毛长而凌厉地扫向鬓角,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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