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干净许多,整个一大片地方都修了顶棚,划开区域和摊位,一目了然,也更方便。
白月棠很快买好了两斤羊肉,又买了两斤猪肉和一只杀好的母鸡,孟微之跟在后面看她高高兴兴的和那些摊老板讨价还价,恍惚里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回去的路上白月棠特地带着她从东边的路走,就为了去巷子里买几颗糖瓜。
白月棠走在前面,孟微之看着她瘦小的背影在青石板台阶上一路而下,午后的阳光跳跃着一点单薄的金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东西太重而有点脚步蹒跚,又或者是,她已经老了。
孟微之追上去,从她手里接过几个袋子,道:“我来拿吧。”
白月棠拽着塑料袋的手一紧,连忙道:“太重了,你提不动。”
“我都十九了,”孟微之抬手比划了一下,她身高一米六八,比白月棠高几乎高出了半个头,“怎么可能提不动?”
“年过了六月才过十九,现在还是十八,小着呢。”
孟微之哭笑不得,强行夺过两三个袋子拎着,和她并排往回走。
白月棠笑呵呵的夸她:“我了了这么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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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饭孟微之吃了一大碗,整个人都撑的没有办法动弹,白月棠没办法只好去给她买了消食药,又让她出去走动走动,到晚上□□点才总算好了点。
脑子里12306还在给她科普人类肠胃运动的规律和暴饮暴食的危害,白月棠忽然问她:“了了,要不给你登个旅社住?”
孟微之问:“床不是空着吗,为什么要出去住?”
白月棠一下子期期艾艾起来:“我……我怕你睡不惯。”
“没事,睡的惯。”
“那我给你换床单去。”
……
因为连着坐车和飞机太累,加上她晚上又吃多了,不到十点就昏昏欲睡,简单的洗漱过后就缩在了床上,打盹儿打着打着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并不奇诡,也不惊悚,简简单单,是她一些片片断断,关于她曾经的回忆。
她梦到了她的亲生母亲陆瓷安。
陆瓷安长得很美。据说陆家祖籍在姑苏,孟微之的姥姥又是南方人,于是性格娴静,又生在书香门第,从小就熏陶出一身优雅怡然的温婉气质。
她那么那么温柔,是孟微之这辈子见过最温柔的人。她离家八年,一切都忘却了,却唯独没有忘记母亲的一声呼唤。陆瓷安一叫“了了”,她就知道叫她的人是谁。
要说长相,因该是孟辞笙长的和她最像。孟微之的轮廓要更深邃些,没那么柔和,性格也和她大相径庭,但也许是因为丢过一次,陆瓷安尤其偏爱她。
她会给孟微之梳头发,手指轻柔的就像是拂过了雏鸟的羽毛。她教孟微之跳舞,连数出来的节拍都像歌谣一样好听。
可惜孟微之没有和她相处的了几年。
陆瓷安过世之后家里的气氛肉眼可见的低迷下去,这个时候孟承思刚好硕士毕业,答辩结束连毕业典礼都没有参加就从英国飞了回来,处理完母亲的葬礼便开始进入公司协助父亲。而孟迟一向工作忙碌,时常家里就剩孟微之和孟辞笙两个人,可是孟微之和自己的妹妹从来就没有亲昵起来过。
陆瓷安在世的时候还能共处一室多说几句话,陆瓷安走后她们的交流就慢慢变少,加上孟辞笙本身安静乖巧,话不多,又学习好,孟微之的成绩却总是在吊车尾,于是两个人的关系就越发的沉默下去。
家里冷冰冰的,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勉强热闹起来,热闹过后又重归于冷寂,于是孟微之不太愿意呆在家里。
她印象上孟承思和她说过的话很少,很少很少,他也会记得她的和孟辞笙的生日,送昂贵的礼物,去总是终日不见人影。于是孟微之道对哥哥的印象就只剩下前世,父亲过世之后她提出分家产时,他冷厉如刀的眼神。
父亲孟迟死在孟微之大学毕业那一年,死于一场车祸。
这个消息突如其来砸在三兄妹头上时,他们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孟微之记得那天晚上,从来不抽烟的孟承思站在阳台上抽了一宿烟,天明的时候他眼白上布满了血丝,像一只处于暴虐和堕落边缘的吸血鬼。孟辞笙大概是哭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眼睛肿的睁都睁不开了。
孟微之也记得,自己没有哭。
她抓着事故鉴定意见反复问警察,怎么会是意外事故?怎么可能是意外事故!
最后是林陌烟来交警大队把她拽了回去。
父亲的葬礼和母亲的葬礼一样,没有颜色,满是哀悼,二十出头的孟微之站在灵堂中央,满世界嘈嘈杂杂或真或假的哀悼和安慰朝她席卷过来,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想要逃离,却舍不得和父亲相处最后一秒。
棺木送到南山墓地那天下着小雨,漫山长草萋萋青青,杂乱染尘,有苍老的松柏颤颤巍巍立于山壁,绿沉沉的树冠交相掩映,针叶刺破雨雾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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