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师兄,你为什么会对陈晖云起疑心?”程小菘边追那玉蜂边问道。
宁栩想了想道:“起初我对他也并无疑心,只是觉得他说辞中有些地方不尽不实。他说鲛人因为恼羞成怒而弄翻他家船队,害他家破人亡,单留他一人活在世上以便折磨,这让我略微有点奇怪。”
“哦,为什么?那鲛人若是穷凶极恶之徒也是极有可能啊。”
“我奇怪的地方倒不是鲛人是否凶恶到如此地步,而是觉得如果他们真有这般歹毒,为何还会留下一人而不斩尽杀绝?即便真留下一人是为了活活折磨,为何不留下陈晖云的父亲?毕竟从陈晖云的话里听出,他父亲才是与鲛人的直接冲突者。”
程小菘和杨之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些只是让我奇怪而已,真正引我怀疑的是陈晖云右耳处的伤疤。那道疤痕依然鲜红,说明周围的皮肤还很柔嫩,这伤疤出现的时间应该至多不超过一个月。但他却说是几月前与鲛人争斗留下的,在时间上有矛盾。而且这伤疤笔直,形状上浅下深,上窄下宽,明显是被锐器所伤。但以他的说辞,鲛人比他高大强壮许多,空手足以对付他,应该不必再携带兵刃。即便要用锐器对付他,依身高优势,出招时应该自上而下,造成的伤势应为上深下浅,上宽下窄。最后一点……”
宁栩说着突然停下脚步,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突然朝程小菘颌下点去。这一下出其不意,程小菘本能地往右一歪头,那两指便擦着他左耳向上划去。
“这一招你应该清楚。”宁栩道,“这是五行剑第八式——青云出岫,乃是用长剑自下而上刺敌人下颌正中,他伤疤的位置和形状让我想起这招。闪避这一招要么后退,要么像你一样侧头去躲。而人在危急时刻往往更会凭本能往自己习惯的方向躲闪,你平时惯用右手,所以你刚才会下意识往右歪头,这样剑锋便会从你左耳划过。而据我观察陈晖云喝茶、执物等动作均用左手,想必平时惯用手为左,若突遇这招应会向左躲闪,剑锋便会从他右耳侧造成伤害。依我五行派门规,与凡人争斗时不得使用法术,只能用五行拳和五行剑,所以我想若之前四位师兄发现陈晖云的可疑之处,倘若使用这招,倒是会留下类似的伤疤。既然如此,请杨师兄在他身上暗种一株蜂香草,只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程小菘和杨之杰面面相觑,均没想到宁栩能从一条伤疤处想到这么多事情,不禁心下佩服。
“那宁师兄你认为是陈晖云把燕栖给掳走了?”程小菘问道。
宁栩摇摇头道:“还不清楚,希望我所料不中。”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程志松等人皆做好应对准备。
这时,有数条身影从破洞处跳了下来。
当先落地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皮肤黝黑,四肢粗壮,眼睛极大,但瞳仁却极小,两只眼高高凸起,一张大嘴露出渗人冷笑。紧跟着他跳下的是个瘦高的汉子,长手长脚,微微弓着背,背后负着一口极长的剑,一副红须煞是醒目。最后跳下来的却是一个极胖的人,整个身体倒似一个球形,他一落地洞穴的地面都微微一震。胖子身上还有两人,一人坐在他肩上,另一人被他拦腰抱在手中。
坐在肩上之人轻巧地跳到地下,打量着四周笑道:“真难为你们能找到这种地方躲起来,我还以为你俩离开了湖安村,那可就有点棘手了,不过终究还是被我找到了。”他转过脸盯着蓝琴和铁礁,月光照在他笑容可掬的脸上,正是陈晖云。他回头对身后几人道:“怎么样,我就说只要盯紧那海盐铺子就行了,偏你们没那耐心。”
“哼,在那盯的俺腿都细了。”胖子道,“再没消息俺就要把那老板给吃了。”
那瘦高个子皱着鼻子挥挥手,驱散面前的烟尘,“为啥你非要搞这么大动静,从顶上跳下来,明明有进来的洞口。”
胖子嘻嘻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兵法上这叫‘先声夺人’,先给敌人出其不意来这么一下子,以后的事就好办了,这兵法的事你不懂,大哥准知道,是吧黑老大?”
“都别废话,正事要紧。”那壮汉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
月光下,这形貌奇特的三人显得更加恐怖。
“陈晖云,还有黑鳞!红须!圆背!”蓝琴惊呼。她拖着伤腿恐惧地向后缩了缩身体,颤声对程志松道,“道长,就是他们一直在追杀我夫妇俩,导致我俩落难至此,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
程志松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注视着对面几人,暗自运了下真气,但只觉真气在丹田流动时如数把小刀乱刺,疼痛难忍,四肢也软软的用不上力。
陈晖云仿佛刚刚看见程志松一般,笑吟吟地躬身行了个大礼,“啊,程道长,多亏你帮在下找到了这两只鲛人,在下这家仇终于能得报了。”他抬起头奸笑道,“不过道长看起来气色不好啊,不要紧吧?还有那边的魏执事,似是也伤得不轻啊。”
“嘿嘿,这在兵法上也有讲,”胖子插嘴道,“叫‘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就是让你们这两边先打,你们打完了,我们就好办了。”
“陈晖云,我夫妇虽承你父亲相救之恩,但自认并没有对不住你陈家的地方,你怎么与他们搅在一起,难道非要置我夫妇于死地不可吗?”蓝琴厉声问道。
“本来当你弄沉我陈家船队,害我父母身亡的时候,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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