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熥问道:“张卿,当初为了便于养乞请出京为地方官,你不是有兄弟,为何还要自己带着父母?”
张彦方说道:“回殿下,臣为家中长子,当负起赡养父母之责,岂是外出为官能逃避的?臣的兄弟在乡下种地为生,一年到头只有冬季有空。臣的父母也是农户出身,在乡下虽然年纪大了也闲不住下地帮忙。”
“但是臣岂能自己为官而看着父母下地?是以带着父母。”
这个理由把允熥惊到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可是很孝顺了。不过允熥的疑心病很重的,除了齐泰、练子宁等被老朱点评过或者史书上有记载的人物之外,并不会很信任其他人。
允熥又问了几个问题,张彦方一一作答,并无前后矛盾之处。最后允熥问道:“我看你从滁州到京城只走了二十里地,到晚上才到京城北边的驿站。但是从上一个驿站到滁州的驿站也是走了一天,却是走了三十里地,这是为何啊?”
张彦方脸红了一下,才说道:“禀殿下,臣家穷,若是下午就到京城,就要自己负担一晚上的开销;而晚上到了京城附近,可以省下一晚上的住宿的钱,所以故意走的慢了些,请殿下责罚。”
允早就猜到是这种情况了,闻言也不稀奇,但是他对于张彦方的态度很欣赏。其实在他有很多的理由可以搪塞,比如路上遇上熟人聊了半天,或者遇到了其它什么事情耽误了,反正也很难查证。但是他就这么说出了真实的理由。
这说明要不陈彦方确实是实诚人,要不就是聪明人,但是不管他是那类人,允熥都可以用,只要他还有孝顺这么一个弱点。
允熥这次确定他就是提举的人选了,然后才和他说起市舶司开海的事情。允熥说道:“……。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你到了上沪县,选一个地方为让商人交易的地方。然后还要和当地卫所的官兵商量清剿海盗。孤会给当地的卫所下令让他们配合你。”
“还有不必你选出差役来,孤自有安排。”他对于官吏分流的政策觉得很不好,既然暂时无法改变,打算上沪海关全部都是官员,哪怕是未入流的官员也成,没有一个世袭的吏员,这样容易保证清廉。
“并且,你既然是兼着两个差事,那俸禄也是双份,足以补你家用的不足。”这时的规矩是,如果兼差都是按照官位高的那个给俸禄,除非是有世袭的世职还有流官才多给一份俸禄。允熥这要打破这个规矩。
陈彦方一一听着,听到最后的时候拱手对允熥说道:“臣谢殿下恩典。”
允熥说道:“不必,孤是觉得既然有两个差事最好还是有两份俸禄才好,倒不是专门给你的恩典。”
又说了一会儿,允熥觉得现在可以安排下去的都安排下去了,和陈彦方说道:“孤现在想到的就是这些了,没有别的安排了。”允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申时了,对陈彦方说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就在这儿帮着孤来处理事情吧,明日再去吏部领文书告身。至于今晚,”
这时杨任说道:“今晚让陈兄在我那里歇息吧,我租赁的屋子还是可以再撘一张床的。”陈彦方也没有拒绝,这事就定下了。
然后陈彦方就见到了大明现在的第二中枢是如何运作的。从通政司来的折子已经都分好了类别,允熥随机把某一类的折子交给某人,这个人看过折子之后就拿出一张纸,在纸上写上自己的建议,然后夹在折子中给允熥看。
允熥看过折子再看建议,然后要是觉得建议不错,就抄到折子上,如果不赞同,就找到这个人在讨论一番,然后写上建议。
不过所有关于番邦的折子都是允熥自己处理,写上建议。
所有的折子最后在允熥这里汇总,然后允熥派人送到老朱那里。如果有重要的折子——正常情况下重要的折子不会来到允熥这里,都是老朱自己处置——允熥就会亲自带着折子去老朱的寝殿。当然最后一条是杨任告诉他的,今日并无这样的重要折子。
一直忙到天快黑了,才停下。允熥留他们吃了顿饭,然后让他们走了。现在有老朱分担政事,允熥一般晚上不用忙。
回去的路上陈彦方对杨任说道:“你们平日就是这样处理政事?”
杨任说道:“这怎么了?”
陈彦方说道:“这岂不是和丞相差不多了?”
杨任笑道:“怎能和丞相相提并论?我们只不过是代殿下拟下条陈,最后用不用全凭殿下自己主张。丞相可是很多事情不必禀报皇上,可以自己处置的。”
“并且丞相礼绝百僚,有自己的属官,政令的上通下达全是经过丞相,不可绕过。现在殿下用我们,我们才有机会参与政事,若是哪天殿下不用我们了,我们就不可参与,与丞相完全不同。”
陈彦方听了杨任的话,也意识到了这件事,于是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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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转眼间就到了三月底,陈彦方也去了上沪县就任了。
这一天快到午时的时候,昨日的奏折全部处理完了。允熥想着和老朱多亲近亲近,所以亲自带着奏折前往谨身殿。
刚走到华盖殿,忽然有一骑飞驰过去,把马停在了谨身殿门口,然后飞奔入谨身殿。
允熥顿时疑惑起来:“在皇城骑马,这是多大的事情发生了?”然后快步走向谨身殿。
走进老朱所在的殿内,允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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