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问。
季先生忙着与身边几位武林泰山北斗谈着对策,却见怀明墨与辛里在旁轻声嘀咕,只是声音太轻,半字没听到。又见怀明墨面露些许苦闷,季先生关怀道:“是身子不舒服吗?脸色看着不大好。”
满屋人果然全朝怀明墨望去,把怀明墨一时瞅得极不自在,面色从容淡然道:“我与辛里在商议调查莲心慧姬的法子,可惜还没想到十拿九稳的办法。”
“万全的方法本就不是一时半会儿想得出的,有母亲和叔伯们在,你也别太操心。”
中厅的万字雕纹窗不知被谁推开条细缝,细丝的冷风吹进屋里,涌进崖边古柏的清冽香气,流动在鼻尖沁心醒神。虚生双脚默默下了地,单手在胸前拨着玉珠,神情有些清冷,隐约间又似有些郁结。半晌,他叹息一言:“既已打草惊蛇,还担心寻不到踪迹吗?”
不论自己是什么身份,虚生总是努力隐于暗中,突然被众目睽睽,就好像是夜鹰扑腾在骄阳下,显得突兀而诡谲。
尽量控制着自己神态,虚生神情平和,慢声慢语,“江湖上以女子为杀手组织不多,何况是有这般鲜明特点的杀手组织。依这条线索去顺藤摸瓜,应该是能查出些东西,即使查不出这组织与莲心慧姬的关系,只要深入调查,终有拨云见日的时候。如果与莲心慧姬无关,那各位现在的猜测便毫无意义,要与她有关,再商议如何处理不更妥当吗?”
说出的道理很简单,更不是别人想不到的诡秘法子,屋里的人全是行走武林多年的老手,只因为心焦则乱,一时蒙了心智,经虚生一点顿时醍醐灌顶。
“我是老了,眼浊看不透。”褚远鹤感慨笑道:“竟一点没想到”
石枯道人捋须盯了虚生良久,揶揄道:“难得你说这多话,平常到我那儿,跟尊玉佛似得,惜字如金。”
“下棋不语。”虚生唇角眉梢没见多余笑意,浅笑的弧度真像是尊雕琢的玉佛,常年难有微动,“并非褚大哥眼浊思昏,是你们心切想得复杂,才会忘记江湖最容易的方法。”
季先生捉摸着虚生开口的心思,沉静道:“见惯江湖的龌龊阴毒手段,确实忘了该怎办正大光明。”
怀明墨亦是没摸透虚生所想,慢条斯理道:“这事不宜大张旗鼓去做,母亲及长辈若是放心,交给我来办吧。只要武林中确有这样一个组织存在,哪怕藏得再深,我也定能查出来。待到找出这杀手组织的首领身份时,甚能确定是莲心慧姬所为时,你们再出手也不迟。”
藏在江湖多年的老狐狸,擅长就是会看天觉出风吹草动,要是四大派和隐世山庄动静稍有,想要再抓这奸诈阴毒的狐狸,只怕更难。满屋的人没有想不透这道理的,季先生哪怕再担心怀明墨安危,也不得不承认,眼下只能这么做。
季铎瑞瞧出季先生的担忧,连忙道:“二姐你放心,这事我会帮着明墨同做。我甚少行走江湖,武林认识我的人不多,办起事来也容易。”
“看来只好麻烦你照应。”季先生转身看向虚生,躬身一揖,口气当真是客气,“虚生师傅知交布武林,还望若得莲心慧姬的消息,能及时通知我儿。莲心慧姬祸及武林,绝不是可姑息之人,亦是不可信的人。”
武林泰山如斯待自己,虚生是怎也想不到的。他忙不迭侧身毫不接礼,神色间掩下慌乱,淡然道:“小僧受不起,也不会负季先生所托。”
褚远鹤打哈笑道:“季音童啊,你这模样被传出去,怕是要损少林清誉了。”
虚生淡笑答:“世俗之言,哪里影响得到少林。”
庐外的天色越见昏暗,才停的飞雪逐渐又飘起,覆盖来时的脚步。庐里难得相聚的老友聊得热火朝天,直到二更钟声敲响,方三两比肩离开枯草庐。待众人散尽,虚生到寝卧瞧了眼熟睡的子规,无奈一笑,只得独自在中厅收拾茶具,脑中浮过子规稚嫩的模样,忽觉心口一抽痛,手中天青釉瓷杯碎了满地。
天下宴席终有散,少林的新主持既已选定,次日清早不少武林人士便纷纷离去。季先生等人因与少林情谊深厚,遂留过午时又小聚半晌,适才结伴下山。虚道是新上位的主持当然是亲自陪送,只是另众人未曾想到,虚生竟会破天荒地下无妄崖相送。
虚生着回平常的扮相,惜字如金地走在人群最后,陪着怀明墨缓步拾级而下。怀明墨话本就不多,而眼下虚生在旁,心中像是紧缠的麻线团,越发五味杂陈,亦是寻不出话题打破静谧。
眼见不过百步就要到山脚,虚生忽地停住步伐。怀明墨觉到身旁人的顿足,刚想张口询问,就听虚生低声道:“我就送你们到这儿,一路小心。”说罢,也不等怀明墨反响,他就迈了步子转身就往山上走。
“阁主……这……”辛里不知所云地望着虚生的背影,一时语顿。
怀明墨睫毛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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