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六桥倒不动怒,眼前这位曾是总捕头,不想可知各类案件在她心里如明镜
儿一般,说不定早有线索在手只是受此前燕国死士之事牵连,始终没机会去查而
已:「瞿捕头想是心中已有论断,在下确是贻笑大方了,瞿捕头请说!」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定然是匪号暗香零落贼党所为了!」吴征突兀发话道,
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洋洋自得。
「哼!」瞿羽湘喷出个鼻音,不置可否。
张六桥瞠目结舌,不明白这位新鲜热辣的北城令怎会忽然下此论断,期期艾
艾道:「这个……大人,暗香零落贼党固然恶名昭昭,可由此便推断是他们所为
缺乏证据,是不是……是不是……有些……这个这个……武断了些?」
证据?武断?劳资就是要自由心证!吴征心中嗤笑一番正色道:「那还用说?
罗婉人间消失一般没了,除非世间有鬼怪,否则能做到的必然是武功高手。张主
簿亦是江湖中人,不会不明白吧?何况这帮贼党向来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多少女
子遭他们毒手?不是他们做的又会是谁来?」
「这个……」虽知吴征强词夺理,可说得不仅大义凛然还颇有条理。张六桥
不明上官的心意也不好多做辩驳,转开话题道:「暗香零落血债累累的确值得怀
疑,大人要从这帮贼党处查起也无可厚非。卑职只是忧心徒劳无获,误了罗家小
姐。」
这叫什么理由?人都没了一年多说不准娃娃都有了,还有什么误不误的?吴
征不怪张六桥不知变通,倒对他的有一说一心下敬佩。不过当前最重要的便是以
权谋私先收拾了暗香零落再说,也顾不得什么尊重:「本官说罗家小姐在他们手
上就在他们手上,张主簿莫非信不过本官的判断?」
张六桥一时无言以对,涨红了脸道:「暗香零落隐藏甚深不好摸寻,何况…
…何况贼党中高手众多,仅凭北城府衙的人手恐有心无力。大人万万不可冲动!」
他是一番好心好意,就担心这位少年官员一时冲动胡来,若是不慎有失可是
大大地不妙。先将他缓一缓,冷静下来后再行劝说。
可对吴征而言则是瞌睡恰巧有人送了个枕头,正愁没机会试探瞿羽湘呢!
「无妨!咱们先查着,一帮贼党而已有甚了不得的?本官与韩抚军交情甚深,待
查清之日要请她帮忙调集官军前来剿匪不难。」
果然提起韩归雁,瞿羽湘目中光芒一亮,此前兴趣缺缺应付了事的捕头拱手
道:「大人若能请来韩抚军帮忙,此事可成!卑职于京兆府时便多次谏言剿灭贼
党,无奈时机不对,牵涉又甚多总难以成行。大人若有此志,卑职愿效死命!」
吴征笑眯眯地朝瞿羽湘竖个大拇指道:「不愧是总捕头,本官佩服!」
三言两语这两人莫名其妙就达成了共识,张六桥急的满头大汗道:「大人万
万不可冲动,贼党向来隐藏极深,需得循序渐进缓缓排查,若是打草惊蛇恐功亏
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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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早已心中有数。」吴征目中透出一道杀气浓重的寒光,依着此前拙性
提供的消息从千头万绪中整理出的思路道:「这帮贼党旁的没有,便只个个天性
好淫,又如蛇鼠虫蚁一般行走于暗处。犯案之事说少不少,说多也不算多,可见
贼党亦怕引起公愤震动圣心。两位想想看,他们平日里最常去的地方会是哪里?」
这我早就想过,还用得着你来说?瞿羽湘心中耻笑,可能见到韩归雁的心思
盖过了一切,嘴上恭维道:「自然是妓院了!大人一眼便找着其中关窍,果真是
目光如炬。」
「对头!必然如此!」吴征得色更甚向张六桥问道:「北城最大的妓院是哪
一家?」
张六桥自从被吴征吓了一跳后汗就没停过,闻言更觉汗出如浆,连腿都有些
站立不稳,颤声道:「是……是唤春街的浣花楼!」
浣花楼不是一座,而是四座。东南西北四城各有一家,堪称京城妓院的魁首!
能做到这一点自然有极大的来头,成都城谁人不知浣花楼是京都守备文毅的产业?
这位新任的北城令先提罗婉失踪一案,又强扭着转向暗香零落,拐弯抹角说了那
么多,其目的不会是直指文守备吧?张六桥只觉踏入了大神打架的漩涡中,不知
到了最后小小的北城主簿与金刀门能不能剩下些残渣?
可令他心惊肉跳的事情完全不能自主,吴征拍案道:「好!三日之后,本官
要亲自探查浣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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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离府,踏月方归。家中的美妇定然等得心焦,吴征连连催促轿夫快走,
若非顾及影响怕落在有心人眼里,几恨不得下轿施展轻功飞奔。
至府前下轿,明晃晃的火把映着门口一个头戴黑色纱帘遮去面目的女子。吴
征意外地望向外府管事冯同和,冯管家低声道:「这人午时前来要求见大人,小
人不敢打扰陆仙子,请她进去又不肯。只得让她在此等候。」
女子已迎上前来远远站定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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