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秦沐平谈笑自若,与其兄湛平的性情截然相反。湛平是jt高科的技术总监,留学日本的博士,讲话时一张白脸犹似日本能乐的经典面具,脸部肌肉仿佛石化掉了,甚至嘴唇都很少翕动,几乎堪比腹语。
秦总监虽也生着光阴难侵、岁月不蚀的嫩白娃娃脸,却从没有同事敢在他面前调侃这一点。据说,连他设计的治愈系机器人都比他本人爱说爱笑。
前几日,高菲从新闻中看到应用于手术教学的机器人哈尔问世,不仅会流血流泪,连脉搏心跳皆已齐备,能对外界刺激产生普通儿童应有的应激性反应。当时,她甚至联想起不苟言笑、貌似冷血的秦总,不知他看后对此有何评论。
高菲收敛起各式遐思,略定了定神,有些犹疑道:“请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和我们湛平总,真的是亲兄弟吗?”
“错不了的啦,我们一母同胞,如假包换。”沐平拍着胸口爽朗地笑了。
“呃,我并不怀疑dna的结构,只是你们的性格确实不大一样。”
沐平稍显尴尬地抿了抿唇,眼中渐渐蒙上一层薄雾,不经意间语调已转为低沉。
“的确,很多人都这么说过,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
他凝眉望向窗外林立的高楼华厦,在与高菲见面后首度出现冷场。哥哥曾亲眼目睹令人摧心折骨、痛断肝肠的惨烈一幕,久久未能摆脱那道深创投下的可怖阴影,进而也影响到我本人。每每忆及此事,沐平仍感心悸燥郁,不寒而栗。
那一刻,高菲才恍然发觉他和神情阴郁的秦湛平确实有些相像,赶忙连连摆手,面带宽慰之意。
“实在很抱歉,是我一时失言,你不用解释原因的。”
沐平慢慢收回视线,释然地点了点头,照旧换上随和的微笑。
“谢谢你,高小姐。那段经历实在无趣得很,咱们不如换个话题,聊聊你在大学时的精彩见闻吧。”
“大学啊……”高菲略感踌躇,不由得想起大二时曾经轰动校园的恋爱事件,随即将它抛诸脑后,避而不提,只语调淡淡地聊起一些有趣的社团活动。
“这么说来,当年你哥哥对还在读大二的高菲一见钟情,随后展开狂热的追求攻势,正式交往后对她百般宠溺,呵护有加,最终却还是劳燕分飞了?”阚侃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了敲原木色桌面。这番描述与他所认识的高菲迥然有异,几乎令他难以置信。
“据我所知,的确如此。”明成握紧了咖啡杯,心中犹自为哥哥感到不值。
“理由呢?”
“听说是因为她见异思迁,移情别恋,甚至是在与我哥交往之前,就已有了暧昧的对象。”明成的眸光渐暗,“我哥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分手后不愿再提起她的名字,偶尔与我回忆过往,只说‘那个女人’或是……‘369’。”
阚侃会意地低眉浅笑了一下,饶有兴味地回应道:“嗯,结合你刚才讲的故事,这个代号倒是蛮有意思,而且也很贴切。”
廖明成念大二时的某个冬日,刚好限行的康成搭乘36大,奉母命给弟弟送东西,恰在车上邂逅高菲。后来,他又以3000个气球、6000支蜡烛和大校园上演了空前盛大的求爱仪式。
据明成回忆,当年追踪报道此事的帖子,在bbs上一连数日刷爆屏幕,评论和跟帖多达上百页。由此观之,无论何时何地都绝不乏吃瓜群众。
真想不到,她竟会有如此火爆震撼的大学生活和浪漫多姿的恋爱经历。阚侃忽而想起什么,不露声色地问:“康成知道她在我手下么?”
明成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对于眼前之人,明成常怀一种特别的亲近感,始终坦诚以待。阚侃年长六岁,曾做过他的语文和数学家教。明成打心底里佩服他是难得一见的文理通才,十几岁时就喊他作哥哥。
明成不愿囿于家业的束缚,打算创业开咖啡厅时,以父亲为首的全家人几乎都反对,在他面前摆过不少创业失败的惨痛教训,多方劝阻他就此罢手。明成发电邮给远在美国的阚侃诉说烦恼和愁闷。阚侃向的师弟康成问明情况后,第一个出面力挺明成,还拿出部分积蓄作为原始投资。
明成转念一想:早在初创阶段,哥哥的时任女友高菲也曾主动到店里打杂。那时,她父亲大病初愈,在住院就医期间欠下亲戚朋友不少钱。哥哥提出要帮她还债,她却执意不肯。为我打工时只领一份普通的薄薪,哥哥几番暗示我给她加钱,她也坚辞不收。难怪哥哥当初那么痴情于她,称赞她面对逆境安之若素,遗世独立。
高菲本可轻而易举地进入廖氏集团,或在其他地方找到薪水更高的兼职,结果却甘愿来我店里帮忙打杂。当我探问原因时,她似乎苦笑着耸了耸肩,“就算是我欠康成的吧。”至于分手原因,哥哥则痛斥是因为她“心里早已有了别人”。
明成手握咖啡杯,眼望窗外陷入沉思。高菲所谓欠我哥的,究竟是否指的此事呢?若非侃哥今日提起,我本也不愿再回忆他们那段纠结的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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