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不到,我们老大也对俞邦财留下的那笔钱打起了主意,非说我知道钱在哪里,让我交出来。不错,当初我是参与过此事,可俞邦财是突然死的,又没跟我说什么,我哪晓得钱在什么地方?”刘铳子气呼呼地说。
在陈克心目中,刘铳子最具江湖义气,坑蒙拐骗的事他不会沾边,他相信他不知道钱的下落。可是,廖宏波应该不知道钱的事,怎么现在也插上手了?就问:“他是怎么知道俞邦财那笔钱的事?”
“我有一次跟他聊起过这事,我就说我不知道的,现在他硬是说我知道,你说这人怪不怪。”
“你别喝了,警察局长死后,城里戒备更森严了,喝酒会误事的。”
“今晚没事,痛快喝吧。”刘铳子就去拿杯子,给陈克斟了一杯。
陈克说:“我不喝。对了,近来军统方面的情况你清楚吗?”
“嗨,别说了,都是些酒囊饭袋,被小鬼子追杀地屁滚尿流的,人毛都不见一个了。廖老大还让我去帮人家,几天前夜里,我就帮一个人逃出了城。”
“是黑脸吧。”
“人是长得黑,那家伙倒还有几分本领。”
“知道他为什么被追杀吗?”
“还用说吗?他们以为是军统方面杀死了警察局长。对了,那个叫廖辉的人在哪里?他还好吗?”
“他还好,他暗杀警察局长的事你有没有告诉廖老大?”
“能不告诉他吗?”
“他怎么说?”
“没说什么。陈克,我想走。”
“你忘了,去冯文焕那呀。”
“你们廖老大会放你走吗?”
“他早就答应让我去冯团长那里,就是迟迟不兑现。我想好了,这次我自己走。”
“这是你个人的事,你说廖老大对你不好了,想过原因吗?”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反正老大变了,对了,你以后最好少到我这来。”
“为什么?”
“老大让我提放你点,说你花里胡哨让他看不清。”
陈克笑了,心里不觉就想:廖宏波连他也不放心了。他们一起做过棉纱买卖,一起从外地军火贩子手里买过军火,他还帮他跟冯文焕见过面,合作都很愉快。他突然对刘铳子不放心起来,肯定是因为铜矿资料的事。
廖宏波一定会这样想:平时多是刘铳子跟自己接触,冯文焕跟他之间的消息传递早先也是经过自己跟刘铳子之手。对了,还有沈海云,她本是廖辉带来的人,自己跟廖辉关系密切。于是廖宏波就得出结论:沈海云的突然离开跟自己有关系。
陈克问刘铳子:“老大这几天可曾让你找我?”
刘铳子说:“没有,不但没有,还告诉我说,见到你一定带你去他那一趟。”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陈克说。
“你这人还真大度,让你去你就去呀。”刘铳子将最后的一滴酒倒入嘴里。
陈克问他:“周大富死了,他知道吗?”
“知道,”刘铳子眯着眼问陈克,“你也认识他?”
陈克点头,“只是我至今弄不清是谁杀死了他。”
“不是日本人就是警察,还用想吗?”
“我听说他是你们的人,你们廖老大就没想追查出凶手,替他报仇吗?”
“没有。天天都死人,他习惯了。”
刘铳子还要去拿酒,陈克拦下他,不让他再喝。
刘铳子只好坐下,忽然问陈克说:“你真是那方面的人吗?”
陈克心里惊了一下,这才是廖宏波怀疑他的关键,就说:“都是打鬼子的,还分哪方面吗?”
“不,你不分人家要分。我这人脑子简单,不想许多事,是打鬼子的,我就愿意跟着他。我跟你讲,原先我是俞邦财的人,后来廖宏声叫上了我,我就跟着他了。他死了,他大哥反而不相信我了。我不晓得自己错在哪了,你倒是给我说说清楚,不然我闷得慌。”
见刘铳子已经有些醉意了,陈克就走到他跟前,扶起他,说:“你有些醉了,我们出去走走,透透风吧。”
刘铳子很听话,就跟着陈克一道走出了大门。
这时,陈克忽然看到门前矮树丛中有人影在晃动,他立即拔出腰间的手枪,大声喝道:“谁?”
刘铳子也定神一看,就见几个人突然从树丛中杀出来。他立马回身要回屋取放在桌上的手枪,无奈酒力发作,打了个趔趄。
这时,枪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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