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强忍着胸口涌起的阵阵不适,忽然拔腿朝村里冲了进去。他不敢去看散落在村口的那些尸块、残肢,生怕从中辨认出自己最珍视的亲人。
“为什么没有一丝光亮?”他想呐喊。
“大家都去哪了?”他乞求一个答案。
借着黯淡的月光,霍克依稀看到临近村口的几间木屋也被石弹砸穿了。地上落满了断裂的树枝,还有好几棵年龄逾百的大树倾倒下来遮蔽了视线,封锁了通往广场的道路。
这是他的家园?他的家园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沃尔跟上来了。
“老天,你们这真乱!”沃尔的眉头紧皱。
“他们会不会都出事了……”霍克的声音微微发颤,他毕竟是个尚未成年的孩子,而眼前的景象几乎令他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不会的,游隼的家伙要是已经得手的话,绝不会在林中露宿。嗯,看来要靠希尔瑞丝的嫁妆回本有点困难。”沃尔拍了拍霍克的肩膀。
“不过放心好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娶你的姐姐。”
“去你的!”霍克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他定了定神又带着沃尔朝村内走去,可让他俩始料不及的是,那些倾倒的古树居然把村子完全隔为两个部分。看起来,除了踩着树干爬至对面以外,他们无路可走。
“我开始怀疑这是你们自己人故意设置的路障了。”
沃尔笑叹着朝手心里唾了口唾沫,他一把抓牢面前的树枝,随后借力往上攀爬。
“这些树的年龄很大,要砍倒它们可不容易。”霍克也跟了上来。
“你的意思是砍了它们没那么简单?可我记得好像有个精灵也跑你们这儿了。据我所知,黄金树林的那一族对树木很有一套。”
霍克微微一怔,随后才意识到沃尔所说的精灵是时常跟在利瑞齐身边的碎星箭。他就开了这么个小差,正朝上施力的右脚便在生有青苔的树干上打了个滑。
一阵树枝摇曳的大响后,沃尔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了上去。
“多谢。”霍克感激道。
“甭客气,我们迟早会成为一家人。”沃尔又打趣道。
发现自己的一句话把霍克说的抽起了嘴角,沃尔顿时哂笑着朝前蹿去。
两人扶着树枝先后溜到地面,还没来得及看清四周的状况,便被尖刀顶在了脖子上。
“是谁?”黑暗中,有个女人在霍克的身后问道。她的身上传来一股混合着腐土和铁锈的糟糕气味,可她的嗓音却十分的耳熟。
“希尔瑞丝?”霍克有些不太确定地应了一声。
架在两人脖颈上的刀刃被立刻移开,霍克转身就给了希尔瑞丝一个拥抱。
“喂!我身上很脏呢。”希尔瑞丝抬手敲了他一记脑门,她那个被吓坏了的弟弟这才憨笑着松开了双手。
“这位是夜枭的?”希尔瑞丝又转头问道。
“姑娘,我们见过面的。记得人质交换那会儿吧?我叫沃尔。”
“噢!是你!”希尔瑞丝恍然大悟。
“你们来了多少人?”她又追问道。
暂时被晾在边上的霍克见希尔瑞丝那一脸迫切之色,不禁尴尬万分地猜想沃尔会不会借机提出娶她的要求。毕竟眼下正是个乘人之危的好机会。
“只有不够看的五十来人,都埋伏在林子里。”沃尔苦笑了一声。
“已经很好了!说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们真的肯站在我们这儿,毕竟以前两边的关系……”
“我们也有自己的考虑。哎,不谈这个了。我跟霍克先过来瞧瞧这边的情况,好决定怎么安排人手。说真的,村口的样子十分令人心惊,这边连一点儿灯火都没有,我们还以为来晚了。”
沃尔有意无意地揉了揉霍克的头顶,接着说道:“这小子也被吓得不清,看样子全是在替你担心。”
一声叹息从希尔瑞丝的嘴里传来。
“卓格里斯搞来了弩炮对付我们,你们也看见大门口砸的那些东西了,要是照常点着灯火的话,那可就找死了。”
希尔瑞丝抬手替霍克理了理额前的乱发,又对沃尔说道:“走,我们去有光的地方细谈。”
同一时刻,夜莺村落的地下监狱正被火光照耀的犹如白昼,原本十分阴冷的囚牢因为挤满了人群,居然也如暮春一般温暖,而那间供利亚德林蛰伏了近二十年的豪华囚室则被一条门帘隔成了两个区域。其外间是夜莺的“临时作战所”,里间则安置了一个时而清醒,时而晕厥的巫师——利瑞齐。
眼下,利瑞齐正平躺在靠墙摆放的一张床上,他的一身脏污早已被克罗斯彻底擦净,身上穿的和盖的东西都是利亚德林的旧物,而克罗斯则撑着额头坐在床边看着他。
在火光的映照下,利瑞齐的面容憔悴的令人心疼——他的嘴唇发白,脸颊毫无血色。克罗斯看到他在昏睡中依然紧蹙着的眉头,不禁在心里为他叹气。
“你到底在担忧什么?你流了那么多血,歇一会儿又不是罪,哪个手腕狠绝的家伙像你这样自讨苦吃?”
克罗斯忽然伸手抚上了利瑞齐的额头,他一下一下地揉搓着那几条褶皱,想把这该死的忧虑彻底抹掉。在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什么也改变不了后,他俯身在利瑞齐的耳边说道:“你知道只有活着才能把握大局的,是吧?别折磨我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门帘的另一侧还有其他人在,克罗斯觉得自己没准会提着利瑞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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