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眼前的景象由狂乱的残影变为可被辨识的物体后,阿卡奇才手捂翻腾不已的胸口直起身来。在他身前几米处的伊蔻和他目前的状况似乎相仿,一句话而言,就是既不好受但也无大碍,然而摔在另一边的卢斯曼看起来就不太妙了。阿卡奇看见老头子在地上扑腾了几下,可他非但没能直起身子,反而把自己搞的连连呼痛。
“我的脚崴了。”卢斯曼撩起裤管哀叹道。
阿卡奇瞥了一眼卢斯曼已然红肿的小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种程度的红肿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脚崴!
几乎没做任何考虑,阿卡奇便在卢斯曼一脸受宠若惊的注视中,将自己的肩膀支到了卢斯曼的腋下,随后搀扶着他在一旁的树墩就坐,伊蔻过来仔细地查看了卢斯曼肿胀变形的小腿胫骨,然后揉着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卢斯曼,你骨折了。”
“该死,没想到我这把骨头居然这么不中用!”
卢斯曼瑟缩着脖子,表情扭曲地龇着牙道:“能告诉我,庇护所大约离这儿还有多远吗?要是路途太远的话……你们就先走吧。”
伊蔻正为卢斯曼紧急处理伤处的双手微微顿了一顿,阿卡奇留意到他似乎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等到伊蔻终于完成包扎时,他因为再也承受不住压力而爆发了。
“从这里到庇护所大约还需要往东北方向行进十里!”
伊蔻歇斯底里地朝身后的一个方向指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太远了是吗?因为现在已过正午,因为这十里路是沼泽路,因为我还是个半吊子的揭幕者,所以要是不把你当累赘抛掉的话,大家就会全军覆没!你就是这么想的,对吗?每一次商量,每一回行动,你优先想到的从来就是最悲惨的收场,最可怕的失败,你为什么就不能期望点好事?”
伊蔻夹杂着小舌音的通用语如今听起来嘶哑不堪,而他的双眼更是令人无法直视。
卢斯曼有些吞吞吐吐道:“呃……我没有那样的意思。我不是提议丢卒保车,我只是觉得……我觉得只要顺利出城,就没必要一起前往艾拉达了。”
卢斯曼舔了舔嘴唇补充道:“其实你看,艾格还在山那头呢,他那把老骨头一定比我好不到哪里,我和他是老搭档了,理应去找找他。但是,你也知道我们没多少时间可以回头耽搁,为此理应分头行事。”
卢斯曼的回答让阿卡奇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嗤笑,伊蔻的一脸怒容则化作了一声无力的叹息,他冲着卢斯曼被两根木棍夹牢的伤腿说道:“你真该多花点时间想个至少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说完,伊蔻侧过身将卢斯曼的一条胳膊挂在了自己的颈前,好方便自己把伤者驼到背上,可卢斯曼却偏偏执拗地推拒了起来,这场小规模的冲突最终以老家伙的小胜一筹而收场,不过真正令伊蔻罢手的人其实是阿卡奇。
此刻,卢斯曼正特别乖巧地任由阿卡奇驼着自己。天大恶行统共只说了三句话就让他乖乖就范了。
“我来背他吧。”这是阿卡奇说的第一句话。
“把你的那点儿力气省给一会儿要派上用处的神眼。”
第三句话听起来根本就是威胁。
“要是你也像这个废物一样得靠人驼,我就把你们全部推到沼泽里。”
这三句话竟然没有一句是对卢斯曼说的,这让卢斯曼不禁微微有些尴尬。说起来,现在正背着他的精灵好像从认识之初就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与此同时,卢斯曼发现阿卡奇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不好相处,实际上,这个精灵相当地体贴他人,至少他的那条伤腿就没被阿卡奇磕碰到一下。
这似乎不太像天大恶行该有的举止,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是天大恶行?卢斯曼突然想起,在他们准备离开德斯坦的时候,阿卡奇曾喊住奥拉并告诉她“天大恶行”其实是被人刻意加诸的头衔,而一想到奥拉可能遭遇的状况,卢斯曼便瞬间失去了探究任何事情的兴趣。
一行人就在沉默中继续着他们的旅途,渐渐地,众人头顶上的天空被透着腐朽气息的古老树木所遮蔽,只有些许阳光穿透杂乱的藤蔓和黑漆漆的枝杈无力地投射在仅容两人并行的小径上。
说起来,这块地方阿卡奇曾来过一次,他知道这里仅仅是不归沼泽的边缘地带,他们周围的朽木烂枝曾经是壮观秀丽的森林,而今森林已经退化腐朽并渐渐沼泽化……继续往东北方向前进的话,他们将路过大片蒿草地,路的尽头应该有座古老的索桥,到了桥对岸他们才算真正踏入不归沼泽的地界,而那块地界已经超出了阿卡奇的认知范围。
脚下的路并不好走,不过还算能踩着实地,真正的考验应该在对岸,然而考验却提前到来了。就在众人刚刚踏入蒿草地的时候,阿卡奇突然觉察到外人的气息,紧接着,伊蔻也似有所感地停下了脚步,只有卢斯曼对同伴们的异常举止产生了困惑。不过,阿卡奇没有给老家伙质询的机会,他驼着卢斯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了一棵半枯的山毛榉树旁,接着蹲下身把卢斯曼安置到了一边,任由茂盛的蒿草隐住自己和同伴的身形。
“蹲好,有别人。”阿卡奇说道。
这句话说完的同时,伊蔻也藏到了两人的身畔,这回不用阿卡奇再做提醒,卢斯曼便抿紧了嘴巴,他学着两个精灵的样子,透过茂密的草丛朝方才路过的沼泽地张望出去。起初,那个方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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