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蔻,你快带他走吧!”卢斯曼下定决心般的沉声道。
这句话让阿卡奇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他明白卢斯曼的意思,但要是把这个老头子留在这儿的话一定会发生相当糟糕的事情。
他不需要别人用生命为他支付“旅费”!
在这个想法的驱使下,阿卡奇尽其所能地推拒着伊蔻支在自己腋下的肩膀,他努力地伸着手去抓卢斯曼的衣袖,可是自己能使出的力气是如此的微弱,就像一个小小的孩子似的,以至于被一个老头拍开了手背,而在他的身边,伊蔻则紧紧地抿着嘴唇,硬是架着他朝桥对岸走去。
“不……”阿卡奇对卢斯曼说道。
这个仅由一个字,一个音节构成的句子,让卢斯曼不由得叹了口气,别扭的精灵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
“快滚蛋。”
卢斯曼露出了一个微笑。阿卡奇的言行让他确信“天大恶行”是个不折不扣的谎言。
这孩子被误解过多、污蔑过甚,这孩子孤独地彷徨在黑暗中太久太久了,这让卢斯曼觉得把他从泥潭中掘出来就跟捡到宝似的物超所值。卢斯曼相信,哪怕阿卡奇背负着多么可怕的秘密,他都将成为一个最优秀的继任者,一个最出色的白麻雀。
看到阿卡奇一直扭头看着自己,卢斯曼愉快地朝两个渐渐远去的精灵频频挥手。此情此景理应让他感到凄凉,可奇怪的是,一种得意之情却随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挥手而在心中滋长着。卢斯曼从未感到如此得意,他为自己能在阿卡奇那双目中无人的眼睛里留下痕迹而得意非凡……
凉风吹拂起衣袂,再也看不见同伴的身影让卢斯曼为下一步要做点什么而迷惑不已,不过上天似乎已经为他计划好了未来。
卢斯曼隐隐约约地听到不少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传来,而在几个呼吸以后,他已经看见蒿草地的那一头冒出了不少人影。这些人是刺客?卫队还是什么人呢?反正这些统统都不重要,因为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通过索桥,继续追赶被白麻雀保护的精灵。
卢斯曼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酷似,但是尺寸更小的东西,而他的思绪却飞到了自己还很年轻的过去。那个时候,他和艾格抱着不切实际的法师梦来到了久负盛名的木法城,他们认为自己一定会成为千里挑一的法术奇才,可是到了最后,他们和其他人一样,不过是学了一肚子让无知之人侧目的知识罢了。
当然,数年来的努力也不算毫无收获,至少和大批止步于初级学府的无能之辈相比,在中级学府中转了一圈的他们多少闯出了一点名堂。选读工程学的艾格成为了那一届学员中的发明天才,但他却甘愿埋头于老家的图书馆钻研神话和历史,而选择炼金学的自己则以玩火药出名,他的一小块“雷石”在解开保险后施放的力量让不少矿业人士惊叹不已。于是他就开始沾沾自喜地到处游历了起来,可惜在大部分的时间里,他只是队伍中的累赘,可以供他闪耀一次的机会真的不多。
卢斯曼叹了口气,手上捏着的这块雷石足以摧毁索桥,不过雷石在解开保险后只有三秒的撤离时间,当然,正常人在三秒内怎么都能跑出个十米。至于他现在的这个状况吗,也许他可以试着就地滚一下,不过这有什么意思呢?看着渐渐逼近索桥的一群人,卢斯曼的心中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一个可以带着不少人“闪耀一生”的好点子……
当远处传来不同寻常的轰鸣声时,伊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脚步,他感到泪水正莫名其妙地从自己的眼眶里涌出,但是他一点儿也没有探究这个问题的心思。
与伊蔻不同,阿卡奇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木然,但他同样受到了伊蔻的影响,因为在毒素的作用下,伊蔻每每收紧一下胳膊,就跟狠狠勒了阿卡奇一下似的。可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们已经别无退路,甚至连停下休息一会儿的权力都没有。
和之前料想的一样,索桥对面的沼泽地确实变得越发泥泞,更糟糕的是,之前停过一阵子的细雨又再度下了起来,而且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恶劣的天气加上糟糕的环境把两个人弄得狼狈不堪,阿卡奇束在脑后的辫子几乎全贴在了脖子上,而伊蔻的白色外套也快看不出原色了。
一手架着阿卡奇,一手撑着木棍的伊蔻终于在一个疏忽之下摔倒在了过膝深的水塘里,他费了大把力气把阿卡奇捞到一片湿漉漉的泥地上,顾不上自己还泡在水里的两条腿,就这么躺在地上喘息了起来。
在伊蔻的身边,阿卡奇无力地拍了拍身侧,刚才摔得那一跤让他丢失了北极星,这让他感到越发的失落。
“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伊蔻问道。
“很疼。”
“对不起……”
“这不怪你,那个毒在让人浑身瘫痪的同时,也会让中毒者的所有知觉变得敏锐。”阿卡奇喃喃自语般地解释道。他当然不会告诉伊蔻,那种毒事实上是让人的痛觉变得更为敏锐。
伊蔻震愣了一下,他突然有所省悟般地问道:“意思是说,这个毒不会毒死人?”
“应该是吧,毕竟他只想让中毒的人屈服而已。”阿卡奇嗤笑道。
这个解答让伊蔻彻底陷入了沉默,他怎么可能听不出那句玩笑一样的话里所包含的残酷现实呢?他没法像早已麻木的阿卡奇那样去嘲笑现实,他决定把所有可怕的想法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伊蔻坐起身重新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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