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死死拖住的孩子因为脱力而陷入了昏迷,奥拉不由得摇了摇头,她从上衣的下摆处撕了一截衬里,又用牙咬着布条的一端开始缠扎男孩留在她手臂上的伤口。
眼前的这幕景象让迪莱多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了地窖,准备追上弗莱格向他讨个说法,只见弗莱格正独自等在磨坊的门口。
“弗莱格!你不看看她被咬的血肉模糊的手臂吗?”迪莱多用呛人的口气问道。
“我能问下你的看法吗?”
“我的看法?你们他妈的是不是想跟卓格里斯一样把女人当工具使?反正到了最后,她就是个提线木偶,伤点坏点哪怕就是毁了也没事对不?”
“你还能这么直白地说话真是让人高兴。”弗莱格叹了口气,迪莱多则嗤笑了一声,他俩心里都清楚之前的那一巴掌可真的不轻。
“迪莱多,你根深蒂固的思想是女人不应当插手这件事,你不喜欢女人的生命受到威胁,也无法忍受她一而再的受伤。你想我用围篱把她护起来。但是,你希望我做的事恰恰跟卓格里斯是同一个性质。”弗莱格看向迪莱多的眼神严肃了许多。
“没听懂。”迪莱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动摇。
“出于保护的理由剥夺一个人的选择权,和把人视为资源从而剥夺他们为人应有的权利,这两者就结果而言没有本质差别。”
弗莱格拍了拍迪莱多的肩膀。
“奥拉是那个人的孩子,我看得出她远比你想像的更加坚强、睿智,既然她选择插手这件事,你就去帮助她,别去束缚她。”
说着,弗莱格将一瓶伤药塞到了迪莱多的手里,随后转身离开了磨坊。
迪莱多在原地楞楞地站了一小会儿又走了回去,只见奥拉正掀启活板门钻出地窖,而她的背上则背着那个已然昏迷过去的男孩。可说是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其实他的身高早就高过奥拉一个头了,奥拉背着他的时候,他的侧脸便埋在奥拉的颈窝处,头发撩着她的脖颈,看起来亲密的不得了。
迪莱多又看不下去了,他一脸不快地将那孩子搬到了自己的背上。
“他都见识过卓格里斯的天堂了,你还这么背他,当他是不通人事的孩子吗,啊?”迪莱多嘀咕了一句。
奥拉充满疑惑的目光又扫了过来,迪莱多扁了扁嘴,接着转移了话题。
“两个选择,一个是我把他捆起来,然后我们骑马去别处过夜;另一个是姑且在磨坊里对付一宿,轮流看着这个小混蛋。”
奥拉思考了一小会儿,随后竖起一根手指朝上指了下。迪莱多松了口气,老实说他也累的不想再东奔西跑了。
片刻功夫后,两人便将磨坊的上层简单收拾完毕。此时,仅能用来煮茶取暖的壁炉里只有一些余烬还在散发着光和热,不远处,一盏提灯正和壁炉里的星微光芒遥相呼应着,而在光芒笼罩的范围内,刚刚替“小混蛋”处理完最后一个伤口的奥拉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她抬起头,发现本该在自己轮值守夜的时候抓紧休息的迪莱多根本就没有合上眼睛。
迪莱多抱膝坐在自己的稻草垛上沉默地看着奥拉,他的眉头紧皱,嘴巴则不满地噘着,样子极其滑稽。
“哎,你以前当过佣兵?”迪莱多开口问道。
奥拉点了点头,她拂开面前地板上的稻草,又沾了点茶水在地板上写到:“那孩子所谓的天堂是什么?似乎不仅仅指天堂红?”
迪莱多看了看奥拉为了便于自己阅读而刻意反写的文字,有些坏心眼地回应道:“呃,你在写什么?我不会啊。”
留意到奥拉因为自己的回答而陷入了沉思,迪莱多笑出了声。
“我只是说自己不会反着写字,可不是不识字啊。”接着,他叹了口气。
“天堂吗……当然是说一个地方,没准过段时间你也能见识到,那可真是个别出心裁的好地方啊……”
迪莱多突然垂下头避开了奥拉的视线。
“我累了。”他朝稻草垛里蜷了蜷,说着便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了。
奥拉伸手探了下孩子的额头,又拢了拢盖在那孩子身上的外套,接着便托着下颚望着壁炉内的余烬发起了呆。她在不知不觉间又想起了那个名叫阿卡奇的精灵,这人身上的伤痕更多更可怕,然而替他换药的时候,阿卡奇总是挂着一副随便碰、随便看的表情,他也从不关心自己的状况,就像那些伤痕全都长在别人的身上似的。奥拉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阿卡奇似乎受了难以治愈的创伤,但那伤口绝非浮于皮肤上的那些,而是深埋在他的心底。那么,这个孩子呢?
奥拉又看向了自己的身边,只见那孩子的双眼不自然地紧闭着,脸上则带着些许紧张的表情,看来他势必早就苏醒了过来,没准之前还在打量着自己。奥拉又看向了迪莱多,发现他正睁着一只眼睛盯着那孩子,居然还是没有睡觉。
“行了!别装死了。”迪莱多站起来走到男孩的身边。
“要是不想让我一直喊你小混蛋的话,就把名字报上来。”
那孩子咬着下唇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霍克。”
一个代表鹰的名字,可是叫这个名字的人如今就跟一只受伤的麻雀无异。
“很好,我叫迪莱多,在你左面的这个人说不了话,所以我就替她说了。她叫奥拉,她对你怎么样,哈?白天你可是差点把她烧死在屋子里。”
迪莱多突然激动地揪住了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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