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无声的叹了口气。
……
皇帝行家宴,自然不会避开太上皇与太后,然而因为玄武门那场变故,这对世间最尊贵的夫妻早跟这个儿子老死不相往来,如何肯去。
太上皇摔了杯子,自去找年轻妃嫔歌舞作伴,太后却气的胸闷,叫了几个后辈入宫相陪,跟自己说话,直到半夜方歇。
许是晚宴上酒喝多了,钟意有些头疼,半靠在马车上,想起秦王归京的事情,便觉得头更疼了。
沈复这个人,不管内里如何,在外是做足了君子风范的,没了婚约,他脸皮再厚,也不会死缠烂打,攀扯不清,他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可李政不一样。
他这个人,既没有原则,又聪明的可怕。
说真的,钟意有点怵他。
……
回到青檀观,已经是戌时末,此时正是十一月中,明月高悬,银霜泠泠,人走在院子里,连灯都不需提。
钟意打发玉秋玉夏去睡,自己推门进屋,信手散了头发,正待往梳妆台前去,便瞥见书案前有个人影,室内并未掌灯,她却立时认出那是何人,一颗心如同涌入万千冷霜,霎时冷了。
那人听见动静,回过身来看她。
他生有一双狭长锐利的丹凤眼,眼角上挑,天生便裹挟着凌人贵气,唇畔略微带几分笑,总算看起来没那么冷厉,有了几分轻缓意味。
“你怎么会在此地?”李政似乎刚从宫宴上过来,面上略有几分薄醉,声音也轻。
钟意心如乱麻,勉强静下心来,道:“这话原该我问才是。”
窗扇半开,冷月斜照,她散着发,人比月光还要皎皎。
李政半靠着书案,静静看她半晌,唤道:“怀安居士?”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带着著名少数民族舞蹈家颉利可汗出场了,请大家撒花欢迎
第10章 耳铛
这一世,钟意已经好些年没见过李政了。
他是皇帝第二个嫡子,齿序行四,诸皇子中最为父亲钟爱,降生之初,皇帝便将自己为王时的封号赐予他,又给他取名“政” 。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唯愿他也能如始皇帝一般,建不世功业,名传万古。
皇太子睿早立,按旧制,其余皇子便该离开长安,往封地之官,别的皇子都没例外,唯有李政被皇帝偏爱,许其留于长安。
这显然不合礼数,朝臣多次上谏,却都被皇帝否决,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提。
李政自幼聪敏,性情果决,最为肖似皇帝,这使得皇帝愈发喜爱这个儿子的同时,也愈发放纵了他,满宫上下,竟没人能降住他,时日一久,便生了祸事。
他跟泾阳候世子起了争执,失手把人给杀了。
那是侯府世子,而非仆婢之流,事情闹得太大,皇帝也回护不得,令人厚葬世子,又加恩泾阳候府,至于所谓的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谁敢真叫皇帝的宝贝儿子偿命?
但不管怎么说,李政在长安是待不下去了,朝臣与皇后接连上奏,皇帝终于松口,叫李政去了封地,一年到头只能回京两次,才算将这茬给掀过去了。
越国公府跟皇家有亲,但远没有看起来亲近,太上皇膝下有二十二位皇子、十九位公主,皇帝膝下也有十四位皇子、二十一位公主,皇子娶妃,公主下嫁,外戚姻亲加起来,太极殿都装不下,这样的情况下,更别指望钟意能在李政归京的时候,跟他见上一面了。
现下遇见,认不出才是正常的。
所以钟意也只是敛了下眉,道:“尊驾又是哪位?”
李政静静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之后,忽然笑了。
他道:“我是李政。”
“原是秦王殿下,”钟意适时露出一点讶异:“半夜三更,殿下不回武德殿歇息,怎么到这里来了?带路的侍从该打。”
“原是想来探望益阳姑姑的,”李政道:“不想走错地方,惊扰了居士。”
他在撒谎。
谁家侄子会在返家当晚,喝过酒后,跑到城外的道观里探望姑姑?
太后召益阳长公主入宫,还留了晚膳,他若有心,早就该知道的。
更别说这所谓的探望,既没有惊动观内护卫,也没有到正确的地方去。
可这些话,终究不能摆到台面上。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真闹大了,对钟意也没什么好处。
“果真不巧,”最后,她轻轻道:“夜深了,长公主怕是已经歇下,观内多是女眷,请殿下改日再来相探。”说完,她一抬手,做了送客姿势。
李政却没有走的意思。
直起身,他踱步到钟意面前去,高大身躯将月光遮的严严实实,道:“今日冒昧,怕是惊到居士了。”
钟意见他靠近,心便跟浸入阴暗似的,微微沉了,正在想应该如何开口,却见李政自己怀里取出一方白帕,作势递给她。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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